喀啦喀啦的,长靴的鞋底敲着长廊的木板,一头红发随着前行的步伐飘扬着,紫色的斗篷遮盖了大半的身子在风中摇曳,与穿着者的心情不谋而合。
「……五条老师。」
「怎么了,茜?」
一头白发的高挑男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比自己娇小许多的少女,正低着头,眉头深锁的样子与庭园里大好的春景摆在一起实在是格格不入。
「现在说要回去可不行,为了迎接新同学所以特地让大家集合了,大家都在等你喔?」被称作五条的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头,用悠间和缓的语调说着,「难不成你还是在害怕?」
被称呼为茜的少女垂下了眼帘,「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就算老师让我明白我的才能并不是一种厄运,但我仍然是锰铝石榴。」将手伸出斗篷外,她看着没了手掌的左臂,上头绑有亚麻色缎带系成的蝴蝶结,「我,活在恐惧里活惯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跟你没什么不同。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们对诅咒都有一定程度的认识,没有人会再叫你诅咒之女的,放轻松点嘛!」五条面带微笑,「你就这么不想见见你的新同学吗?」
「不是的……」右手抚上缎带,茜的眸子闪动着,因忍耐而涨红的脸终于是迫使抿着的唇吐出心里话,「我……真的很期待。」
侧过身子,五条知道她是没问题了,嘴角扬的比方才要高,继续向前跨出步伐。
「啊对了对了,你刚才又说了什么新的宝石来着?」他伸出食指,配合着思绪向转啊转的。
「锰铝石榴。」眨了眨眼,茜像是习惯了他总会这么问似的。
「对对!一如既往的完——全听不懂呢!你只要一进入情绪讲话就会这样,还是改改这个习惯……」
「呜……」
「头槌的习惯也要改喔。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你是碰不到我的,因为我太强了嘛。其他人大概会觉得很痛,毕竟你用的是硬得不得了的前额,用你的方式来说的话,就是鑽石吧?」
看着因撞上无限而双手捂着额头的茜,五条想起了什么而弹了下指,「这么说来,你的同学也有人用特殊的方式说话。搞不好你们很合得来啊!」他模仿起茜平时激动起来的模样,滑稽而夸张的高喊,「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用『我瑠璃茜就是你们新来的小锰铝石榴唷!』这样的感觉!」
老样子嘻嘻哈哈的,茜看着眼前那为人师表却反而更像总爱欺负自己的同窗,她鼓起了腮帮子,「老师……是笨蛋!」
「总算是来了,来的也太迟了吧!」
「好可怕,这样兇巴巴的会吓到人家喔,人家可是很敏感的啊,真希!」
「欸?是我的错吗?」
「绝对是他的错。」
屋簷下,走廊上一头绿发扎成了马尾的高挑少女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她似乎对于五条的无赖习以为常,也不打算再去追问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了。
「说起来,其他人呢?」五条四处张望道。
「买饮料去了。你不晓得我们在这里等了多久,渴都渴死了。」真希用棍子指了指远处,「啊,回来了。」
茜顺着真希指着的地方看去,两道身影悠悠哉哉的在庭院里走着,直到看见五条招手以后,这才迈开步伐赶紧跑了回来。
「等很久了吗——?」一隻熊猫抱着两罐饮料,从远处一面问话,一面向不认识的茜打招呼。
「他们才刚……」
「熊猫说话了——!」
看着不认识的女孩周身忽地散发咒力,迅速蹲下身子伸出右手往地面上一摸,接着胖达感觉到脚底有什么直衝而上。
「停下来,茜。」
五条咚地按了下茜的头,吓着的茜这个时候才停止发抖,像是被按下的闹鐘一般,咒力嗖地收起,顿时安份了下来。
「你看,那个是你的同学喔?」
「但是他是熊猫……」
「那个是咒骸啦!」
「啊,原来如此,那就没问题了。」
咒骸会说话就没关係吗?
真希眯起眼来,看着茜安心的站起身来的模样,都叫人搞不清是茜的个性使然,还是五条灌输了她奇怪的逻辑。不过,她可不想开口去让五条有机会对自己胡扯。
「呼……好险好险。」熊猫伸手擦了擦额头,「还以为要被打中脸了。」
眼前从地板突起的土黄色异物就像是失了支撑力道一般,化作水的样子啪噠一声落回地面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跡,这让熊猫不禁观察了地面一会儿。
「对不起,没有弄伤你吧?」茜朝着他小跑步而来。
「虽然是没有受伤,但是我可是被吓坏了啊!真的被吓坏了喔——?」抬起头来,熊猫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愧疚样子,很快的脸色一变,「开玩笑的啦。」他回过头来,「棘也没受伤对吧?」
从熊猫身后走了出来,一头亚麻色短发的少年点了点头,「鮭鱼。」
被称作棘的少年,与茜互相对视之际,气氛忽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