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

    两年前，萨尔瓦多。

    一辆熟悉的车缓缓靠近了基地的大闸外，车头大灯忽明忽暗，连续眨动，今夜守门的卫兵差点以为自己看错，紧张的亮起射灯往车内的人闪动几下回应，这一回，车头大灯闪了别的讯号，守门卫兵裂嘴举起手，向另一边的守门卫兵示意打开大闸，欢迎……

    咱们的总长回来了！

    大闸打开，庞大的车子轻慢地驶进去，守门卫兵同一时间利用特别的通讯乐器吹响了声浪，声浪响片整个基地，不一会，无论基地里的人在做甚么，即管在洗澡、上厕所，亦都马上停下，跑到大门口那边列队欢迎消失一年的总长回归。

    他们满腔激动，在展昕下车的一剎，齐声大叫了一声总长，对她敬礼。

    展昕用力把车门关上，扫了一眼四周，嘴角上扬，心里却叹息……若鷨年见到这个场面，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偶尔她提到自己不像一个总长，像个小奶娃，如果她见到全基地的人出来欢迎她回来，定必很惊讶吧？

    纵然地位权力金钱散发出浓浓的诱惑，展昕的心早己被人锁住，谁也不能利用这些身外物将她留下来。看眼过去一班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心头确实有些不捨，但仅对他们的兄弟情义不捨而已。

    副总长托斯站在列队的中间，一步一步迈过去，走到展昕前方，他身板挺直，目不斜视，如雄狮的嗓门高亢的大叫：「全体立正！」

    基地里响了咔察一声，所有人都以最高标准的军人站姿站好，托斯的嗓门再次响起：「欢迎总长，敬礼！」

    同样，全基地里的人用最高级的敬礼方式，抬腿踏地，手四十五度放在额侧，一起说：「欢迎总长！」

    「哎，这样搞得我多不好意思。」严谨的神绪在他们大叫一声就破功，展昕失笑的步上前给托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各位兄弟，都散去吧。」抱完托斯她转了一圈扫了一眼他们，挥挥手随意指令。

    壮观的人群整齐一排一排散去，就剩下了托斯和她。

    他俩相视笑了笑，是顾友也是兄妹，婆妈的寒暄无须多说，一个眼神便能领会了。

    「托斯，我饿了，厨房有甚么吃的。」展昕见着托斯像见到大哥一样，伸手将他健实的肩膀搂住，有点心虚的垂下了眼，与他一起缓步往厨房那边走去。

    托斯斜眼瞥了她一记，跟官也有些年头，小傢伙有心事怎可能看不穿，顺她意嗯了一声，提步跟她去了厨房，找了一些剩饭剩菜，替她翻炒了一个中式炒饭，倒了一杯热可可一同端到几步外的小餐桌上，并且拉开她对座的椅子坐下来。

    二人相对无言看了一眼，展昕被托斯深沉明亮的眼看得心慌，她装作镇定拿起汤勺一口接一口地吃饭，一盘足够一个大男人吃饱的炒饭，展昕将它吃到光盘，一粒饭也不剩，这是军人的习惯，原因很多时在外任务，有时候可能三天也无法进食，hl的忠旨是能吃的时就得抱着感恩之心去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完。

    汤勺整齐地放在餐盘上，饱到心口饭意给了展昕一些勇气，也是宫鷨年最后的那句话至今縈回在耳旁，她说她会等她，所以，她不能回来就心软，也不该有不捨的心情。

    「托斯。」展昕终于抬起了双眸迎上托斯由始至终也看着她的眼睛上，双目内印上了无比的坚决，不退缩地对他说：「我要选拔下任总长。」

    托斯缓了几秒，并没过多的情绪与讶异，无论她为了甚么要卸任，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嘴角抹着淡笑，向他点点头，声线鏗鏘有力的应声：「好。」

    第二朝开始，展昕处理基地里的各式各样的事宜同时，她每天在办公室里与托斯开会，商量选拔的事项，参选的人选要如何筛选，用甚么竞技的项目去验测他们等等，托斯忙里忙外，展昕更加不用说，在公布前要瞒着大家，默默将聘请他们帮忙的信函一一回覆。

    与托斯花了一週时间，终于把选拔的流程拟好了，期间展昕为了不让大家知道她想退下来，有些任务也跟队出动了，但私心挑选一些危险度相对较低的，例如保护甚么国家的重要政客到甚么地拜访等等。

    答应过鷨年不再做危险的事的，她不能不守遵守。

    晨早的操练在烈阳下结束，汗流浹背的男男女女被命令按分队列队在操场里，操场上不知何时有人搬了一个讲台，有一支直立式的麦克风，操场里安静如鸡的等了几分鐘，有些脚步声在大楼那边传过来。

    全体依然目不斜视直视前方，展昕与托斯一前一后走过去。展昕站在讲座上，托斯则站在左侧，双腿微分，双手放到腰后，腰板挺直，如其他人一样，即管在烈日之下，他双目炯亮的目不斜视瞪往前方，等待最高领袖发话。

    「今天让大家集中，是要宣布一件事。」展昕顿了一秒，用一口口沫湿润喉咙继续说下去「三天后，凡符合条件者，必须参与总长候选人选拔竞赛，如有缺席者，即时除名，离开hyman＆luther。」

    要讲的话讲完，展昕神色保持如薄冰一样锋利冰霜，僵着脸容深远地扫视了操场上每个脸孔，是与她出生入死过的下属，即管有再多的眷恋，她也能为宫鷨年拋掉，背负一个背叛兄弟姐妹的名义都没所谓了。

    作为结束，展昕抱着最致诚的心意，抬腿用力踏下，手举半空，对台下的人用上最高军阶的行礼方式敬礼，片野的寂静，她贪恋多看了几眼，将身躯转过去走下讲台，托斯依旧挺直腰板跟在她身后，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领袖的宣言将整个hl炸开，眾人无法相信年轻且实力非凡的展总选择在人生该在最锋茫的时候急流勇退，他们底下的人曾经打赌，展总执掌的hl在五年内都不会有人能打倒她登上新总长的。

    半小时后，托斯拿着合符条件的参选者名单到了广播室，将名单亲口一个一个读出名字，合符条件者有三百人，花了十几分鐘读完三百人，托斯喉咙有点乾，关掉广播麦克风，抬一抬手让他的助理军官过来。

    「副总。」助理军官举手敬礼。

    「把它贴在公告栏里。」托斯将几页纸的名单放到助理军官手里，瞥了他一记，扬起嘴角：「你在也名单内，三天后好好努力。」

    助理军官神色看上去波澜不惊，实际拿着名单的双手抖了一抖，把惊慌的情绪掩饰得完美，板脸回：「是，副总。」

    谁要当总长？至少他不想！跟在副总就行了，他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能赚到钱，多待几年就退出，在外寻觅懂他的人结婚生子，是他此生最大的梦想。

    托斯看穿他的想，难得开怀仰天一笑，大掌重拍在他肩上，双眸瞇起，语调带威吓：「如果竞赛期间被发现放水的话……总长说一样除名赶出hl。」

    「小的那敢！展总要选拔候任总长，小的有幸在名单上感到相当光荣，三天后定必全力以赴的，不让副总失望。」助理军官吓倒双腿发抖，差点腿软跪了下来求留他一命。

    「哼，你有多少实力我不知道吗，每个人天赋不一样，你的实力是不错的，可惜不适合当一个领袖，不过你的优胜点在于细心眼尖，适合做扶助。听好了，即使你机会很低，身为hl的人，被选上了就要做好自己，明白吗？」托斯再次拍拍他的肩。

    助理军官用力点头，大声说：「知道，副总！」

    一点小插曲过去，总长办公室内，展昕慵懒地倚在大斑椅里，玩弄着配带己久的总长徽章。托斯敲响木门，她将徽章放到桌子上，坐直腰板应声让人进来。

    「总长，名单己贴在公告栏里，基地里暂时没有关于你为甚么要退下来的不良流言，也许他们都不懂，索性不说了。」托斯拉过椅子坐下来，姿态带了点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