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为过一过就到了午饭时间,雄英食堂大多是都是人山人海的状态。绿谷出久等人早在食堂找到好位置,原本他们还想要邀请现想唯空,可惜对方在时间一到就离开教室。邀请吃饭的计划完美地失败,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放弃。买过饭后便开始讨论演练考试的事,眾人纷纷都在思考会怎样出题。特别是英雄科还有「战斗」这一环,这也意味他们在温习书本内容同时,也要保持着基础练习,才能确保自己有办法应付考试。
悠悠地撕开了鸡肉,把细碎的肉放到地上,那一隻瘦骨嶙峋的流浪狗癲癲倒倒地走向她,可怜巴巴地「嗷」了声后就狼吞虎咽地把地上散开的鸡肉吃光。然后像是找了什么依靠一样地走向了银白发少女,用着乖巧的眼神望着她。
起身打算远离了牠,终于在对方那病兮兮的眼神败下来。抬手放在流浪狗的头顶,胡乱地搓揉了几下,对方像是得寸进尺一样蹭了蹭她。那柔顺到不可思议的触感使得现想唯空有点错愕,又自暴自弃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摆出满足的表情。
「好像找到些很有趣的东西阿……小姑娘,你在做什么呢?」
一把陌生的男子声传到她的耳边,对方语气里的懒慵以及狂妄令她微微感到一丝疑惑,而且再仔细点就能留意到自己身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烧焦味。
她有点愕然抬头,转身望向后方——
眼底到下巴,下巴到脖子的位置皮肤都钉上了钉子,黑发青年居高临下般的把视线来回放到她的手以及她身上,眼里有种不可忽视的玩意。
似乎在中午时段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少女是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当然谁也不保证对方因为某些原因迟到或早退,只是这些猜测通通都在对方两手空空的场面下被排除了。对于看起上来是翘课的少女,荼毘那双神秘的幽蓝眼楮默默打量着她。
打量他人的人自然不只有他。
就是因为自己不认识对方,所以在对方来跟自己搭话时自然会有所警惕。
「在餵狗。」有些心不正焉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心里希望对方可以被打发走。
荼毘轻笑了声,然后拖长语气悠悠地用着打趣的语气道︰「是吗?」
现想唯空右手指了指地上的碎肉,微微歪头无辜问道︰「你也要吗?你看起来也满像狗的。」
她的语气相当淡然平静,彷彿那句里是在问你要不要吃饭。事实上,她似乎真的是在邀请对方吃饭,前提是要先无视「你看来也满像狗的。」这一句。
「哈哈。」荼毘像是没听到对方嘲讽的话,反而愉悦地仰头大笑。感觉这刻他和她不是在街上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而是某种好朋友多年没联络见面也能第一时间互相打趣。
他忽然觉得她有点有趣了。
原本好奇女学生在这个奇怪的时间点为什么会在街上餵狗,现在对她整个人都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青年咧开嘴一笑,再走近她几步,俯身道︰「好阿。」
对于像是没感知到自己是个危险人物的少女,荼毘一点都不担心对方的真正身分。大不了发现事情不妥的时候就跑,但是对方身上充斥的遗和感很让自己感兴趣,才会选择再走向她一步。
与自己那种披着狼皮的狼不同,自己看起来就是会很人大起警惕,忍不住想要远离他,因此他向来没有多少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但是……面前的人跟自己不一样。与自己身上的火烧味不同,她身上有种清香而冷冽的味道,那闻起来是如此安静而着迷;甚至连对方身上的气质都与别不同……就像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又带一点距离感,亲切、温和、淡然、冷漠通通都在她身上出现。
但是,那骨子里的暴躁,血液里的疯狂仍被他捕捉到了。
并不是少女做出什么怪异的行为令到他觉得对方骨子里的遗和感,而是一种称为「同类」的直觉。没错,这根本不用他怎么去跟她相处,只是在短短几秒间「第六感」便清晰地告诉自己——
她跟自己很像。
她会成为自己的同类、同伴……
甚至是,朋友。
根本不在意现想唯空的冷淡,他问︰「你很常来吗?」
仰着头对上了青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现想唯空自我放弃般的叹息,
有点厌世般的站起来,面向着青年的方向,荼毘这才看清了对方身穿的制服——看着她那灰色的西装外套,那外套的钮扣没有被衣服主人乖乖扣上来。不像平时那整齐的样子,外套是打开的状态。儘管不是平日看到这制服的模样,荼毘依稀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这套制服。
红色领带……灰色西装外套……
阿,是那个了吧。
脑海中清晰地浮现了「雄英」两个字,都在提醒他面前的人是雄英的学生。也就是说,对方很大机率是未来的英雄。而英雄,也就是他的「敌人」了吧。
彷彿是看到猎物一样,那双幽蓝的眼睛闪过了一丝暴虐,不过下一秒那残酷的眼神又烟消云散。
荼毘盯着她看︰「你还没回答我呢。」
现想唯空有点愕然,想起了青年刚刚的问题,如梦初醒般的阿了声道︰「不常,都是看心情的。」
「喔?」荼毘微微挑起眼眉,对她那任性的回答感到一丝好奇︰「那你今天的心情是……?」
她没打算抹角转弯︰「………糟糕透顶阿。」
荼毘懒惰地看着她︰「那还真不幸。」
少女同意般的点点头,用着听不见的声量喃喃自语︰「是阿……」
荼毘有些诧异地望向她,那双打量着她的幽蓝眼楮彷彿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玩意,他的声音稍为变得开朗起来问道︰「你是雄英的学生吗?」
「嗯。」她显然不是很懂他问的原因,反正是回答了。
并没有对于他人的敌意,感觉像是小白兔不慎闯入了大灰狼的世界,才不到世界的一秒鐘就被人所猎杀。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很陌生,毕竟他一般都在干一些「坏事」,接触的人自然不好得去哪。
但是她没有这种反常。
是该说,她是因为对其他人都没有戒备心吗?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想到这里荼毘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起来,然后脑海中浮现了一种很特别的原因——
因为太过兇残恶毒,所以会用着美好的皮囊盖过自己的「恶」。偷偷地接近猎物,猎物却上钓般的以为自己遇到「食物」,谁知道哪本来就是一场美丽又荒诞的骗局。
「猎物」,不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
荼毘听见后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用着余光瞄到在少女身侧的瘦削流浪狗。他有点懒惰地蹲下身,把手伸向流浪狗又用着轻描淡写般的语气问道︰「你喜欢狗?」
她如实︰「……不。」
荼毘重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