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他脸色平静,这个人就是如此,觉得怎样子对我好,就会直接去做,不会有给我商量的地方,即便分离,他一个人过这十多年,也不会将这些寄託在我身上。
和我说任何话,处处都是为我想,让人又爱又恨。
我问他在台湾过得好不好,他说很好。
他不会说不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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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整理得很快,他早先在离职时就弄过一次,「原本是打算休息一阵子,出远门?」我问他。
他点头,我又追问:「本来要去哪儿?」
这次他没理我,屋子里是木匠兄妹的closetoyou,这个喜爱完全没有变。
我去抱住他,低声问:「是不是本来就要去英国看我?」
余家文牵着我的手,我们在大热天里冷气也不开,在客厅里贴着身体慢舞,像十多年前那次一样。
「倒不是,英国原本就是值得一探究竟的国家。」他回答我。
「竟然打算去英国而不去看我?」我埋怨。
「我怕给你太多惊扰。」他说,那声音低而沉,很撩人,透过贴着的胸膛传来震动。
我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这是我们相识以来最亲暱的接触,他没有拒绝,我知道,往后他都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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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我有很多发现。
在他的皮夹里发现了两张机票票根,上面的日期正是我和威尔结婚的前后几天,是台北伦敦来回的机票,我想起我被推进他家里那天,余家文直接就认出了威尔,知道他是我的谁,在酒店房门外,好像也是认得的,更加确信当时我在婚礼上看到的那抹身影一定就是他。
在他的书柜里发现了列印出来、早些前我写给他的电子邮件,还有从没有回音的航空信函,每一张纸空白的地方都有他的字跡,回应我给他的话语。
在他的衣柜里发现一件我年轻时穿的衬衫,是那时陪他收拾屋子因为太热脱下来忘了带走的。
在他的床头发现立着一张读书时我们和朋友一块出游的照片。
他甚至曾经和我有一段时期都待在同一个集团底下做事,只是他在亚洲分公司做市场,我在英国总部做设计。
十多年前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喜欢我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因为已经知道要分开,怕说了之后就是难受的远距离拉扯,更怕就算承诺了也有朝一日要毁坏曾经的誓言。
但直至今日,他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后面又是多少爱和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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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行李,和我一起到达机场,入境台湾的时候是三个人,离开台湾的时候,我们变成四个人。
这一趟回来有这样的收穫,完全不在预期之内。
过海关时,我紧紧捏着他的手,在喜悦的背后有些惶恐和害怕,他和我、和那两个英国人很正常的交谈着,神情很柔和。一直到坐在候机室里,我都还觉得如梦似幻。
飞机起降的声音此起彼落,十多年前他送我离开,那么坚定,现在要和我一起去,难道真的不会有任何后悔?
威尔和哈利去买东西,余家文和我坐在一起,我绷着脸,「余家家,我有话和你说。」
他转头看我,嗯了声,用眼神示意我说,他会听。好像感觉到我很紧张,又抬手摸了摸我的脸。
「我和、我和威尔还有哈利,我们离婚之后,一直有发生关係,到我和你在一起之前,也只有和他们俩个,我、我以后不会了,我发誓,但是我怕你以后知道这些会、……」我结结巴巴地道,我想,如果他以后才知道这些,不能接受的话会埋怨我,不如趁早坦承,他还有机会后悔。
他愣了一下,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但竟然是说:「没想到你去英国只和他们睡过。」
这下换我愣住,我紧张成这样,他竟然调侃我!看我要生气了,余家家才安抚我:「一直知道你需要有人在身边给你支持,能在那里有很好发展,他们也照顾你不少,我没有什么好不开心。」
「以后只有你。」我低着头说,再一次向他保证。
「我倒不确定我能不能满足你。」他说,脸上是愉悦而轻松的笑意。
我瞪着他,他又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给我一个亲吻,「你别担心,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在意。」
「余家家……」我忍不住哽咽地唤了一声。
他轻声道:「我在这里。」
此时候机室广播,要上飞机了,我止住情绪,和他们一起走进机舱,直到和余家文坐在头等舱座位上,飞机起飞了,我都还有些懵,看看他,看看威尔和哈利。
余家文捏了捏我的脸颊,「看什么呢?」
「……看我什么时候会醒来?」我说。
他怔怔地露出有点伤心的表情,声音里充满无奈和心疼,道:「我在这里,不是作梦。」然后亲了我一下,又警告:「不准哭了,飞机上很乾燥,照你那个哭法,会头疼的。」
我如果能忍住就好了。
他拉上我们这里的帘子,认命给我擦眼泪。
长途飞行之后,风尘僕僕回到我在英国的房子,那里原本只有我一个人住,现在他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