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我燉了一锅鸡汤,放入一些中药材。
才刚把电锅按下,手机叮咚一声,我去看,是刘若瑋传来的讯息,最终的版型一直无法定稿,得和打版师取得共识,选定要缴出的版本才算告一段落,今天晚上又不能回来。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
公寓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还有逐渐冒出蒸气的电锅发出的声响。
刘若瑋的工作越来越忙碌,到了时装周之前的一、两个月,经常没时间回家,就算回来也是倒头就睡,有时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在这一方面我能帮助他的地方并不多,只能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处多照顾他的生活,并且注意不要干扰到他工作。
在英国的第一份工作,让我感受到国外市场对待专业人才和国内的巨大差异,不过总是在这里有一份不错收入,虽然也忙,但职场上的人算是友善,不至于太辛苦,很快就适应。
鸡汤燉好还要两个小时,我拿了一本书,坐到老位子去,沉浸在阅读中,像往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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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入的时间总是错开,连续几天没见到人,本以为要一直到他品牌的时装秀结束,才能碰上面,没想到开秀前一天的早晨他回来了,但是脸色很差,眼下都是青黑,新生的鬍子都没有整理,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陌生。
他过来紧紧的抱着我,情绪很低落,说不到几句话便开始流眼泪。
我想他可能是太累,需要好好休息。
可他突然问,我们是不是分开比较好。
那一刻,我怔怔地看着他,原来他的眼泪是因为在考虑与我分开,想着他怎么能轻易问出这样的话?然而他逼着我要答案。
其实我一直不是浪漫的人,也很少有美好的想像,这毕竟是相隔十多年的再续前缘,不论他是什么原因在我身边都是难得,我很珍惜。
却也很清楚,当年我们不过相处两年多,中间相隔的十多年时间会抹去很多细节,只留下美好的那一些,或许时常紧密相处后他会发现我不是那么好的人,后悔喜欢我。
有好聚,该散的时候就要好散。比起两个人怨偶一样的互相拉扯、磨耗感情,我更愿意我们各自都好好的,他能过他喜欢的、想要的生活,这段关係本就是由他开始,他要结束,我也不愿他为难。
我告诉他,如果他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那就依照他的想法。
但是他哭得非常伤心,我只能替他抹去不断落下的眼泪,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说,他才能够不哭。
或许是哭累了,加上之前一直忙碌,我抱着他进入卧室,把他安顿在床上没多久,他很快睡过去。我替他除去外衣,这一阵子忙碌,原本就瘦的身躯又更瘦了,拿毛巾替他擦一擦身体,换上舒服的睡衣,盖好棉被,我坐在床沿,看着他的睡脸。
连在睡梦中,他也皱着脸,眼角还带着湿润,非常伤心的样子,眼皮都是肿的,我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他揪着我的手,嘴上喃喃唸着我的名字,我弯身亲吻他的脸,低声安抚他,他才稍微平復,渐渐放松。
我没有起身,小心地伏在他的身上,轻轻拥住他,汲取他的温暖,趁他睡着时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应该,但是我别无方法,也不知道他睡醒之后,我又该何去何从,是否还能够再拥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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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瑋睡了足足一天,之前忙碌这么长的时间,真的累坏了。
我和公司请假留在家里,怕他需要照顾却没有人在身边,趁他还在睡的时候,我熬了白粥,弄了一些清淡的小菜,他的肠胃弱,这时候应该吃一些容易消化的东西。
他醒来之后,情绪依然不好,不肯吃东西。
或许是因为我在这里的缘故,看着他绷紧的神色,我忍不住去抱住他,只能说出妥协的话,却直接将他惹得哭出来。
我以为我想得很透彻,该怎么做最好就怎么做,一直到刘若瑋哭着质问我为什么不挽留,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错得离谱。
我以为他会明白他在我心里的份量,会明白我的想法,但就连我自己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怎又会让他能够清楚知道?
那些为他好是我的自以为,是我不愿意相信他足够爱我,只执着于自己的判断,忽视他一直想留在我身边的渴求,十几年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我连他为什么想要分开都不敢问清楚,又再一次将他推开,重蹈覆辙。
「是你执意要跟我断绝了联络,是你不要我。」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感觉心脏整个拧在一块。他在我怀里哭得全身都在颤抖,抽抽噎噎的,都要有些呼吸不过来,我怕极了他的眼泪,每一滴都像烙铁一样打在手上,怎样也抹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