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图书馆遇见罗文章后,这个学弟三不五时就会出现在他周围找他攀谈,一开始他还有点不自在,但后来他也发现,他们时常可以聊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话题,他越来越依赖这种有人懂他的感觉,也不自觉的向他靠近。
罗文章常常约他在顶楼一起午餐,一星期大约两、三次,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不会拒绝,罗文章的话很多,跟他在一起竟也不会冷场。
「学长,你交往过几个对象啊?」
「没有。」
「真的假的,你也太单纯了,难不成你只喜欢过允承学长?」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你不固定交往对象吗?」
「我啊,跟很多人交往过,有老师也有社会人士,他们都喜欢我们这种嫩的。」看着唐泽修不赞同的眼神,他不在乎的笑道:「学长你啊,真是纯情的可以,我们这种圈子,又不能结婚,谁在乎天长地久?在一起开心就行了,不开心就换一个,没负担多好?」
「我相信就算是同志也是有真心相爱的人。」
罗文章顿了一下,笑笑说:「唉,真没意思,学长你啊,就是太专情这点不好。」
「只是理念不同罢了,所以我们两没可能。」
「知道,知道,不用一直强调,我早就没把你当对象了。」
唐泽修点点头问:「只要是男人,你都可以吗?」
「当然是帅的更好,但哪来那么多同性恋帅哥。」
「你都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那有什么难的,现在交友软体跟社群平台那么多,很容易找到。」
他迟疑道:「那些管道?安全吗?」
「安全的定义是什么?我要钱没有,色倒是有些,但那种事情本来就是互相的,有什么安全顾虑?又不是未成年少女。」
「你也是未成年少男。」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罗文章竟捧腹大笑:「哈哈哈,学长,你是在担心我吗?我不骗人就不错了。」
唐泽修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观念,但也没打算硬将自己的三观强加在别人身上,要对方接受。
相处的日子久了他们两越来越熟稔,但唐泽修不清楚的是,这个学弟是公开自己性向的,他们班的同学都清楚他是同志,他就是个活在柜子外的人物,所以当他们越靠越近,紧接着流言蜚语也越传越猛。
有一天放学,他跟允承走在回家的路上,允承总算忍不住问他:「你最近走很近的那个学弟是同志你知道吗?」
「知道。」
「你跟他走那么近,会被说话的。」
唐泽修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他问:「这种事情被议论,难道是我们的问题吗?」允承被他问的不知如何回答,他又说:「你也跟别人议论他吗?因为是同志?」
因为他的语气,让允承有点慌了忙道:「你别不高兴,我不该这样说你朋友,我只是怕你被误会?」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我当然知道你只当他是朋友。」唐泽修今天的反应怪怪的,他赶紧表明立场。
「我是问对于同志,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不都是人吗?同志只不过是喜欢同性的普通人罢了。」他是真的不排斥同志,温知莚从小就教他们,尊重每一个与自己不同的人,所以他对所有性徵、性向都持开放态度。
唐泽修似乎也察觉自己有点紧绷的语气,缓和下来道:「那还有什么问题?」
允承看他没刚才那么强硬,这才松口气小声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议论你。」
他心一暖:「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
「我还能怎么看你,用眼睛看啊!」他想要改变气氛,却转的有点生硬。
唐泽修无奈的摇摇头:「允承,我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男校太无趣了,大家总要找点话题,所以你也当是笑话听听,别太在意。」
「可是有些话真的很难听?」
「再难听的话只要不影响我,哪也是无用的废话,你也别让这些废话影响你的心情。」
「说的容易,你去听别人骂我两句试试。」
唐泽修耸耸肩,他有的是办法让对方说不出第二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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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莚自从允承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搬家后,允承、允湘跟姜咏放学都会去她住的地方吃晚饭,通常黄佑礼跟姜河硕没事的话也都会一起用餐。
这天饭后黄佑礼特地找允承谈话:「允承,你的英文成绩不错,有没有考虑毕业后去美国留学?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美国的大学比较多元,不但师资水平很高,而且有很多实习机会,更可以趁此机会认识各式各样的人,接触不同的文化,你妈说她觉得还不错,但还是要尊重你的意愿,我希望你可以考虑看看。」
允承从来没有考虑过留学的事,之前以他父亲的收入根本不会有这种选项,但现在他妈的身价今非昔比,他也意外多了这个选择。
黄佑礼接着说:「如果一直留在国内,你就只能用同一个角度看世界,但当你走出去,你就可以用更宏观的角度去看世界,国内的教育太着重于"标准答案",但其实很多问题都没有所谓的标准,我们要学着打破框架,最好的方法就是接受打破框架的教育。」
允承开始有一点心动,因为受妈妈影响,他也不喜欢国内的教育模式,这或许是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可是我从来没出过国。」
「放心,如果申请到学校,我会安排人负责你的基本生活,在你熟悉前都会有人带着你,你英文本就不错,托福成绩不是问题,只要专心准备act的考试就好。」
经过一个星期的多方考量,允承最后同意了,升高三的暑假,他就开始全心衝刺九月的act考试,他跟导师报备过,没有参加学校的暑期辅导,有时后仍会去唐泽修家蹭免费数学家教,允承成绩本也不差,就差在他对数学极度缺乏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