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国中同学会是国三班长主办的,约在一个大型俱乐部包厢,陈允承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才进门班上几个熟悉的同学就围过来寒暄,但他扫视一圈都没有见到那个最思念的人,一个同学看着他开玩笑道:「怎么?在找你的cp啊?」
「唐总吗?还没看到人。」
「真不亏是本班的第一名,毕业到现在九年的时间,我们大部分都还是社会新鲜人,反观人家现在都成唐总了。」
「就是说啊,当初他没上一中还惊呆了全校师长呢!结果人家还不是轻松就上了t大。」
班长这时走过来对允承说:「我跟他说了你会来,说不定有事耽搁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时班导老周进来了:「你们这些兔仔子,约在这么吵的地方,有没有考虑过老人家?我一进来所有人都在看我。」
「哈哈,老周,你怎么会老呢?你永远十八!」
「是,我还一朵花勒!」老周笑骂道,此时他看到允承。
「呦,你cp人勒?怎么还没来?」
「我也不清楚。」允承没什么精神的回答。
「出国六年疏远了吧?没事,回头多聚聚就熟悉了。」老周拍着他的肩道。
「老师,喝一杯吧?」班长拿着一瓶红酒走过来。
「真的都长大啦!都会找老师喝酒了,你们都没有开车来吧?」
「老师放心,我们都分配好司机了,等会老师醉倒也会有人载您回家的。」
「我醉倒,开玩笑,我一个人可以放倒你们全部!」说完柔柔自己的腹部:「不过老师肝不好,就不跟你们拚了哈。」
班长习惯老周只出一张嘴,笑笑拿着酒瓶离开了。
陈允承在包厢漫不经心的跟同学间聊着,一直到同学会接近尾声,唐泽修都没有出现,他明知他今天会来,却不愿意见他是吗?
他的心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难受,也越来越委屈,也许这些年唐泽修发现,没有他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所以他在花丛间穿梭,无所谓来不来,也无所谓跟他联不联络,但在国外的日子他却是越来越想念,越来越难受。
他一个人躲进厕所平復情绪,洗了把脸,手撑在水槽边抑制自己的心情。
也许就像阿燃说的,那个男人已经不是原本纯粹的样子,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该怎么做?经过那么多年的沉淀,他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意回来,他的心还能够再承受一次六年前的伤痛吗?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等稍微平復才走出来,回到包厢时同学会已经结束,大家都以为他走了也都离开了,他在门口看着正在整理包厢的服务生,片刻恍神。
一隻手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笑道:「你该不会跟我一样才刚到吧?」
他的心猛的震了一下,身体僵硬的不知该做何反应,他就这样突然出现了,在他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
「怎么了?傻了?」他将他转过来面对他,手在他眼前挥了两下,没想到允承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慌乱的抹着他的脸颊:「怎么了?你在国外过的不好吗?」
允承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所以一听到熟悉的语气,刚刚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情绪就崩解了,他不停的摇头,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老天,你到底怎么了?」唐泽修手足无措,最后乾脆一隻手压着他后脑勺,让他在自己肩上哭个痛快。
积压了六年的情感在这一刻终究是溃堤了,他一股脑的宣洩着,那些想念的日夜,打不出的电话,说不出的伤,都在此时化作泪水流入他的西装。
旁边的服务员都不敢正眼看他们,但仍不时的偷瞄一下,唐泽修乾脆笑着说:「没事,他家的猫撑死了。」
这下允承总算停住哭了,气恼的伸手给了他肚子一拳,他笑着缩了一下身子,看他好不容易止住泪水,揉着他的发道:「你是在国外受了多少委屈啊?」
那宠溺的语气让允承又想哭了,他连忙别过头用袖子擦脸,这六年来他真的非常非常想念他,想念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想念他的声音跟温度,更不时想到他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的表白,六年了,他早已不是只看着他宠着他的那个人,连阿燃跟姜董都曾经婉转的告诫过他,但他在他面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好像这六年的隔阂都不存在。
允成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他怎么能在失联六年后,那么若无其事地出现,那么泰然自若地跟他说话,就好像六年前那些事他都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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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了俱乐部,在附近找了一间小酒馆坐下来叙叙旧,这是一间老屋改建的红砖小屋,墙面的斑驳陈述了它的年代,天花板随意垂掛着的一颗颗灯泡,更增加岁月的痕跡,他们在吧檯边坐下。
「喝什么?」唐泽修翻阅着手中的酒品清单问。
「这个。」允承的手伸过来指着一个字"醉"。
「这是什么酒?喝了会醉的意思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奇想点点看。」他对于喝什么并不那么在意。
唐泽修跟酒保点完酒,看着这曾经无比思念的人问:「这几年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