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但重要得不可割捨。拿得起,放不下。
倘若这不是爱,就称之为佔有欲吧。
他们从来没想过,如果他们不是可以选择的那个,他们该怎么办?身为主子的他们拥有太多的权力,似乎也不必要思考这种事。
然而,他们想让冽幸福,若是冽认为这么做最好,他们会在一旁守护着。
倘若冽深思熟虑后给出的答案不如他们所愿,那么——
他们会再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追求着。
「赤炎,你在正好。」奉见到赤炎待在梓丁宫的大厅里休息,有几个奴隶也在一旁喝茶聊天。
赤炎疑惑地看了看被奉和宵牵着的冽,又看向奉:「真难得,过了晚餐时间您还出现在这。」
「这傢伙麻烦你照顾一段时间。」奉放开牵着冽的手,伸手摸了摸冽的头。
整个梓丁宫的人都惊讶地看向这边,包含赤炎在内都忘了言语为何物。
奉看向也在一边有着奶油蜜色长发的小毕,自顾自地说下去:「小毕也在,冽再当你的室友没问题吧?」
「没问题是没问题,但是陛下……为什么?」小毕错愕地站起身子。这算是拋弃吗?可是为什么?明明……
「小冽想要回来一段时间,麻烦大家『好好』照顾他。」宵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简直就像是要是冽少了块肉他绝对拚个没完的交代。
赤炎苦着脸,心想他们三人这又是再闹哪齣,他们以为几年过去早该风平浪静了,谁知道现在又怎么了。哦,难不成几年过去,腻味了?胡扯!现在两位大人几乎想把冽生吞活剥了吧!
「这是当然!」
「还有,一切比照梓丁宫的奴隶规定。」奉瞥了冽一眼,诚心地对赤炎说道:「这段时间,冽就拜託你了。」
「啊……好的。」赤炎苦笑着,心中吐槽着这么担心何苦这么弯来绕去的,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两人告别冽之后目送着小毕带冽上去放行李后,又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冽,赤炎一再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奴隶少块肉,两人才不太甘愿地离开梓丁宫。
等到冽放完行李下楼时,一群人包围着冽,七嘴八舌像炸开了锅地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冽没什么精神地叙述了在湖边的事、餐厅的事以及多年来的烦恼。
「冽大哥为什么不问两位大人呢?」比较小的奴隶困惑地偏着头,小孩子不懂,在较小的孩子眼中看来,两位大人对冽很好,他们对爱懵懵懂懂,也不知道其中的甘苦。
「是呢!为什么不问哪?两位大人怎么都会回答……」
「茗叶!不要臆测两位大人的想法!」赤炎打断了十五岁左右的名叫茗叶的孩子的话。
「若是我有勇气问就好了。」冽伸了懒腰:「没事的,我会好好想想的,和两位主子之间的事、自己的事、未来的事。我想先去洗个澡。」
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和眾人告别后便回自己房间拿衣服了。
冽拿好衣服准备去洗澡时,小毕走进了房间,说道:「等等我,我也去洗吧。」
梓丁宫的浴室很大,像是开放式浴池,可以容纳许多人,一次十几个人挤进去也不成问题。
「你是想继续聊方才的话题吧?」冽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但心知小毕的好八卦也是只有和自己有关的事才会出现,简单的说就是关心自己,就这点冽觉得心暖暖的。
「嗯?我只是也刚好要洗澡。」小毕快速地拿好衣服后,对着冽狡黠一笑:「走吧,和你一起洗澡也是久违了。」
此时梓丁宫的浴室只有冽和小毕,没有其他人,冽没想什么就把衣服脱下,结果马上听见小毕吹了声口哨,冽不明所以地抬头,一脸写着你搞什么。
「两位大人对你真是……百般疼爱。」小毕也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服,边说道:「你家那两位铁定没想到梓丁宫是大浴池的事。」
「……想到了也不会怎样吧。」冽叹息了声,平常有些痕跡留得太上面,他也没特意用衣服遮掉,只是被衣服遮掉的更多罢了。
冽在全身镜前看了自己的身体,眨眨眼。好吧,不是更多这种程度,是非常多,他还是挑人少的时候来洗澡吧,免得太显眼了。
「难讲。」小毕偷笑着,跟着站到全身镜前说道:「冽,你的身材真不错,第一次见到还骨瘦如材的呢!」
「我该说『谢谢』吗?」冽无奈地看着镜中的小毕,比自己矮了些许,可能比宵矮一点,不如说骨架本就不大,看上去挺娇小的。
冽有时候会羡慕像小毕这样骨架的人,原本骨瘦如材的他被奉照顾了好几年,身高也抽高了不少,还有苦命锻鍊的结果就是肌肉颇为结实,他怎么都觉得做奴隶的还是像小毕那样身型的比较合主人的胃口吧。
冽仔细地打量着小毕的身体,在他看见一个咬痕时皱起眉头。他的大主子不抱梓丁宫的奴隶很久了啊……先别说他有没有资格生气,他的二主子应该不介意阉掉大主子,但那咬痕哪来的?
「比起我身上的这些,你身上的比较令人惊讶……」冽转过头困惑地看向小毕:「谁留的?」
小毕偏头对冽瞇起眼笑道:「狗吧?」
「……听你鬼扯。」他不是第一次觉得他的好友有点像他二主子,就皮笑肉不笑这点,而小毕和他二主子似乎也很谈得来。
「嗯——那你就当作我在鬼扯吧。」
冽没答腔,直接拿着毛巾走去淋浴的地方。再说下去也只是在瞎扯而已,他的好友不想说的事,还没人能撬出来,他才不想白费力气。
「你和两位大人真的没事吗?」小毕拿着毛巾跟了过来,直接切入主题。
冽无奈地看向小毕:「谁说只是要洗澡来着?」
「顺道关心囉,反正你拿『两位主子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这种问题烦了我好几年,我问问无妨吧?」小毕打开水,等待水变热的时间看向冽:「为什么不问呢?两位大人也期待着你问他们吧。当然我说的是『爱』。」
冽别过头,说道:「等我想好如果他们拒绝我该怎么办之后,我会问的。」
「退路吗?」小毕微笑着伸手放在流出的水下:「再继续像以前一样厚脸皮地待在他们身边不就好了?」
「怎么能那样……」冽皱着脸,发现小毕的话有些怪异,顿了下问道:「我很厚脸皮吗?」
小毕毫不犹豫地点头:「全梓丁宫的人都认为你厚脸皮,但也是一种勇气,而我们也佩服你的勇气。」
「什么啊……」
「两位大人互相有意思吧?任谁都会觉得待在旁边凑热闹很厚脸皮的。一开始大家认为你厚脸皮,但慢慢的,大家觉得反而是两位大人很贪心呢。」小毕温柔地看着冽:「明明已经有一个爱人,却毫不犹豫地接受另外一个人的爱。为什么呢?是贪心吧?」
冽看着小毕,说不出话,小毕仍然逕自说着:「但如果我和一个人是情侣,我一定会觉得爱着另一伴且黏着另一伴的『别人』十分惹人厌,想着『赶紧消失就好了』。」
小毕用变热的水打溼自己的身子,抹上沐浴乳:「可是两位大人仅仅是醋意横生找你麻烦,却怎么也不愿意放下绑在你脖子上链子,拴着你在这金银华贵的鸟笼里。为什么呢?」
「为什么?」冽有些错愕地看着小毕,他想知道答案,迫切地想知道,但小毕却没有说话。
良久,小毕叹息了一声:「你不就是为此回来梓丁宫的吗?想吧,答案显而易见。」
冽苦笑着:「我就是脑子笨,肯定想不到吧。」
「放弃思考的人不是脑子笨,是愚昧。」小毕冲掉身上的泡沫,关上水,对着冽笑道:「你赶紧洗吧,我要先进去浴池了。」
冽怔怔地扭开水,思考着小毕一针见血的话。
冽低喃着:「真是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