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宵走到冽的身旁,对着三人说道:「不知道您们用过早餐没?可以的话,先让我们吃些早餐吧。」
虽然炎业表现得十分讨厌宵,但对冽来说是无辜的,而且奉都让他们别欺负宵和冽,就跟着宵和冽去了梓丁宫。
一路上是宵和冽领在前头,因为几人与他们也不熟,甚至对宵有着不满,最后也没讲什么话,宵便关心起自己的奴隶的身体状况。
「身体还好吗?」
「没什么问题。」冽对于身后的三人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想跟宵说昨天与奉聊了些什么,他在意昨天奉表现出的些微孤独。
「真的?」宵偏着头。冽咦了一声,宵看到冽的疑惑,解释道:「你看上去有心事。」
冽轻轻啊了一声,顺着宵的问题,回答道:「在您睡着的时候与大主子聊天了。大主子说他都不知道我对他有着像对您一样的佔有慾。」
「……那他还真是小看你了。」宵瞥了冽一眼。
冽叹息了一声,把之后的对话都告诉了宵,宵沉默了会儿,之后说道:「幼稚。」
冽转头看向宵,宵看了一眼,说道:「你该不会在想『最幼稚的人在说别人幼稚』吧?」
「唔……抱歉。」
宵沉默了会儿,说道:「你就当作他在对你撒娇吧。不过他也真傻,明明你叫着他的时候比较多。」
「二主子……您别让我更烦恼了。」冽摀起脸哀鸣着,曾经他被两人为难着,如今他仍然被两人为难着,只是情况稍微不一样罢了。
「不必烦恼啦,毕竟我们是这样的关係。」
「……我们不能这样吗?」冽恍惚地问着。
「事到如今,说不能我们就会分开吗?」宵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且不说谁离开,空下的那一半,又该如何填上?」
冽想着宵的话,叹息了一声。
确实填不上,他们心中的空洞早就被两人填满,突然挖了一块走,洞还是那么大,又怎称得上填满,只会永久地沉溺在空虚之中,他们又怎么捨得谁承受着硬是被刨掉两倍的痛。
「二主子,我可以做一件事吗?」
「嗯?」
「我想上大主子。」冽在宵的耳边耳语,他担心被后头的三位长辈杀掉。
「不用问我啦,我们抱你时也没有问过对方。」走了一段距离,宵又轻轻说道:「至于你会不会被反压做得很惨,我是不知道。」
冽打了个寒颤,十分有可能。
他们到了梓丁宫,宵说明白了梓丁宫是什么地方之后,炎业又大发雷霆,怪罪着宵到底把奉弄成什么扭曲的样子,但宵只是静静听着,毕竟炎业说的也没错。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看见炎业正准备喊陛下又发现不对时,咚咚咚地跑回去找了其他人看边大叫着:「有长得很像陛下的人!」
之后炎业也没空怪罪宵,因为被一群小孩子围绕着,而炎业很喜欢小孩子,所以当年才把奉宠得无法无天。
宵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藉工作之由逃了出去,让冽好好招待他们,反正他们看上去很想让冽脱离他们的魔掌,还不至于刁难冽的样子,于是宵就放心地溜走了,免得又代替奉被唸。
炎业被一群小孩子围绕着问东问西的,骨头都酥了,笑呵呵地与小孩子聊天。
冽看得惊呆了,毕竟炎业与奉十分相像,炎业的表情却比奉丰富许多,或是说完全相反的个性,炎业几乎藏不住心情,而他的大主子从来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这里意外的是个好地方。」清尘看着炎业开心的样子,开口论断着:「他做的事不一定正确,但他给了这些人温暖,是吧?」
冽嚼着麵包,发现清尘是在问他,连忙吞下食物,放下麵包,回道:「是的!我也在这儿待了一年才让大主子领走。」
「你不用对我战战兢兢的。」清尘喝了一点茶,说道:「吃饱后可否与我聊一聊?」
「咦?」
「对他们说不出的烦恼,可以对我说。」清尘叹息了声:「你的世界里他们是最大的,没有人敢论断他们,而我是奉的乾爹,但终究不是他的父皇,对我抱怨些什么没关係的。」
冽愣愣地点了点头,清尘露出一个微笑,冽才发现清尘和他的二主子一样,都是漂亮的人。且不同于他沙哑丑陋的声音,有个并非单纯的溺爱而是默默守护着后代的温柔的心。
冽吃饱后便带着清尘在皇城里四处间晃着边聊天。
「魔皇很麻烦吧?」清尘率先开啟了话题,看见冽古怪的表情,哈哈笑道:「炎业也麻烦得要死,他们就是高高在上,得天独厚,要什么有什么,任性得很。」
「您和上皇陛下……」
「你以为奉为什么会叫我乾爹?」
冽安静了会儿,开口问道:「……我不能就这样过一生吗?」
「能,但是你想吗?」清尘抬头看着天空,说道:「世界很大,你不觉得这个皇城很小吗?」
冽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我不想离开他们。」
「而你同时也不满意只是安静地待在他们身边。」清尘看向冽,说道:「你有想做的事吗?」
冽想了想,说道:「冽是笨蛋,只向大主子学了剑术和解咒,向二主子学了魔法,冽想保护他们,但是他们不需要。」
清尘苦笑道:「他们确实不需要,待在这皇城里也没多少危险,说穿了就是金银华贵的鸟笼,安逸又美丽。」
「……那么他们需要什么?」
「你得自己思考,或是与他们沟通。」清尘拍了拍冽的背:「没有特别想做的事,安静地待在他们身边也没什么不好,有些人也是在家里支撑着家庭,也许你陪在他们身边对他们已经是莫大的帮助。」
冽垂下头,说道:「但是他们就算碰到烦闷的事也不会向我倾诉……」
「你是他们的奴隶吧?比起把不好的心情带给你,向你寻求慰藉不是更好吗?你们的关係是这样的吧?」
「唔……」冽红了双颊,他扬起手掩着脸,总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看样子,他们应该对你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清尘微微一笑。
「……您为何如此关心我?」
「你是一个好孩子。」
冽愣住了,清尘逕自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说道:「回去吧。」
两人走回了梓丁宫,仍是热闹的样子,炎业乐呵呵地与孩子玩成一片,调教师阻止着比较皮的几个做出失礼的事情。
炎业看见两人,抽出空问道:「如何?清尘没欺负你吧?」
冽连忙挥着手:「怎么会!和清尘大人聊天很开心……」
「那就好,我虽然讨厌那傢伙,但不讨厌你。」炎业哼了一声。
冽有些苦涩地笑道:「那个……要怎么样,您们才能原谅二主子呢?」
提起宵的事,炎业又臭着一张脸,说道:「不可能!」
冽低垂着头,玩弄着手指,说道:「也许冽没资格说什么,但是二主子最后连命都想交给大主子……我求着大主子救他,而大主子也拚了命地救他……」
「……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炎业听得愣住了。
冽挥着手,打算蒙混过去:「对不起,请您别在意!冽只是想说,他们现在感情相当好,您们可以放心。」
炎业抓了抓头,说道:「也许哪天会原谅吧。」
「谢谢您!」冽知道这是炎业最大的让步。
奉和宵去工作了一整天都没来梓丁宫露脸,傍晚时才一起出现在梓丁宫中。因为冽说的话,言业才没有继续为难宵,但气氛仍然显得有些尷尬,不过相比针锋相对已经好上许多,奉、宵和冽乾脆装作没读懂空气中的尷尬,试着装作和乐融融的样子过了之后的时间。
言业一行人打算在皇城待上一段时间,因此奉将三人安置在一处专门待客用的宫殿之中。
冽也因为言业他们留在这儿,白天几乎不用受他的两位主子折磨,虽说夜晚就不一定了,但为了避免第二天麻烦,两人也没有做得很过火,几乎就是把惩罚分批执行,惩罚得并不重,除了鞭子以外——奉和宵除了惩罚冽时很少用鞭子——几乎像是平时的调教,但冽也努力地找回先前的感觉,两人乾脆就这么放过冽了。
冽作为奴隶的日子算是回归正轨。
一日,宵因为处理较多的工作,洗完澡便疲倦地睡着了。
冽想了想,决定去找他的大主子做一件事——上他的大主子。他一直找不到时间做这件事,他觉得在宵面前求奉这件事实在有些诡异,也担心他的大主子会生气,便一直拖着。难得他的二主子什么事都没对他做就先睡了,而他也还不想睡,乾脆去找还在寝室外头的书房工作的奉,就算做不成陪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