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白栗用带着困倦的鼻音发出「嗯」的声音。
知道他爱乾净,一踏出浴室,黑世磊马上打电话请饭店派房务人员来更换乾净的床单和被套,正想说出还需要哪几种药品时,瞥见床头柜上已经摆了抗发炎药和止痛软膏,都是自家秘书平常会准备的,顿时醒悟过来。
「—还要送一些吃的,口味清淡一点,像是蔬菜鸡肉粥之类,就先这样—」掛断电话之后,他攥紧手上的那条软膏,如果向子文就在面前,绝对会先将人痛扁一顿再说。
在等待的空档,黑世磊穿上短袖上衣和棉质睡裤,顺便收拾扔了一地的衣物,当他捡起领带和皮带两样「凶器」,愤而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没过多久,房务人员过来换了乾净的床单和被套,黑世磊才折回浴室将人抱出来,细心的在伤口处抹上药膏,再从行李袋中拿出白栗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伺候他穿上,最后把人塞进被窝。
他用手指拨了拨白栗微湿的瀏海,口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让饭店送消夜过来,先垫下肚子才能吃药—」
原本闭着眼皮的白栗攒起眉心,「我讨厌吃药—」
「你身上有伤口,吃个药比较好—乖乖听话—」黑世磊亲了亲他的额头,「再睡一下,等一下叫醒你—」
白栗没再说话,算是接受他的建议。
坐在床缘凝望着那张疲惫、憔悴的脸蛋,再多的懊悔都无法抹消带给白栗的伤害,黑世磊握着他的双手,在手腕的瘀痕上亲了又亲,当消夜送来一锅热腾腾的滑蛋瘦肉粥,马上盛了一碗要餵白栗。
「我自己来,你也吃—」
在白栗的坚持之下,黑世磊也盛了一碗,虽然食不知味,但是热粥确实让胃部温暖起来。
「—现在几点?」白栗吞了药之后问。
黑世磊拿起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下巴上刚冒出来的鬍渣,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世磊—」
「你要跟我分手,不要我了对不对?」这是他应该得到的惩罚,不能有任何怨言,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失去白栗会令自己如此惊慌失措,所有的骄傲、建构起来的武装全都跟着崩塌溃败。「不要拋弃我—」
不要像我的父亲拋弃我的母亲那样—
不要叫我走—
不要说不要我—
原来自己也跟那个生下他的男人一样软弱没用。
「我有说不要你,要拋弃你了吗?你—」白栗火气整个上来,相信自己绝对有权利发脾气,甚至狠狠的揍个几拳,可见他凌乱的黑发下方那张纠结、愧疚无比的脸孔,灰蓝色的眼眸盛满绝望,嗓音带着哀求,一点都不像平常那个霸道自负的男人,宛如世界末日到来,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朝他伸出双手。
见他把双手伸向自己,黑世磊眼眶一热,有些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置信的慢慢靠过去,感受到对方的手臂圈抱住自己,终于相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