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生恍恍惚惚下台了,好像还被灌了一碗效力特别强的鸡汤。第一位幸运观眾下台后,台下的粉丝更激动了,巴不得用尽浑身解数让偶像能注意到自己。
不过舒望安没他们那么多弯弯绕绕,他这次直接盲点:「倒数第二排左边数过来第二个吧,不过刚刚点了一个女孩子上来,这次我想点男孩子,如果第二位还是女生,那就往后数嘍。」
好巧不巧,还正好是男的,舒望安这个人特别有意思,一般偶像都会是异性粉丝居多,不过他的粉丝性别竟然是差不多的,受欢迎程度不容小覷。那哥们一脸茫然地上台了,神情还是傻的。
舒望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好几下,才堪堪回神。
「怎么了?没睡好就来演唱会了?」舒望安噙着笑,就看见那哥们连忙摇头。
「昨天太兴奋了没睡好!不对!有睡好!好不容易抢到票,我的室友忌妒我忌妒地要抓狂。」
舒望安很惊讶的样子:「啊,我现在已经男女通吃了吗?」
这时都不用等台上的男生开口,底下就传来一片骂声:「你现在才知道吗!要不要这么没自觉!」
「对啊对啊!票多难抢!我出动了我所有的前男友帮忙抢票!」
「你不会是不了解自己才办在这么小的地方吧!」
舒望安比了一个手势,一次没用,比了好几次,才终于消停。
「算我欠你们行吧?」舒望安笑得很无奈,「那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想问我或是对我说的?」
那同学搔搔头,「其实一开始是我暗恋的女生喜欢你来着,我不太追星,就想着帮她抢票,送给她当礼物;但后来她跟别人在一起了,我这票虽然抢到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那时候我室友就说,不然你了解一下这个人,去听听看?」
舒望安打趣道,「这样说我好像应该感谢一下你喜欢的女生,但是又不太好。不过我友情提醒一下,我觉得你这话说出去,等下下去可能会被打。」
下面一阵善意的哄笑。
「我也这么觉得。」男同学突然很严肃,「我抢票的时候没注意,后来才知道我到底抢了什么人的票,我天生手速快,运气好抢到了,才发现我室友是你的粉丝。然后他用我绿了他的表情看我,给我塞了一排你的歌曲连结。」
舒望安听着觉得很有趣,「你室友在现场吗?」
「没有,他没抢到票,要我另一个也有票的朋友一定要帮他录几首歌。」男同学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听了好几首歌,听到《犯贱》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这人也太猛了,我一定要来听演唱会。」
「安神,我虽然知道你的时间很短,但是我把你前期的歌都听了一遍,想问问你,你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可是有些歌词并不像是你会有的情绪,那么你又是怎么写出来的?」
舒望安歪着头,「我可能也没你们以为的脾气那么好,不过我可以回答你,创作本身需要联想,就像编剧跟作者,他们写东西并不是自己一定发生过那些事,写歌也一样,但你必须要去揣测那些情绪,跟它共情,感情才会真实。」
男同学听得似懂非懂,之后舒望安拍了拍他肩膀,「虽然你没有办法把票送给你喜欢的女孩子,但我很感谢她给我一个机会让你能认识我。生活本来就处处充满着变化与惊喜,希望你能相信这都是最好的安排。」
男同学下台的时候,舒望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返。
「我没想到每个人都有这么多的故事,刚刚那位同学让我有一点压力。」舒望安笑了笑,「不过既然提到了《犯贱》,那么下一首歌就唱《犯贱》吧。」
旋律响起的时候,陈廷澜还没反应过来。过度吵杂并且拥挤的环境,他强迫自己把视线都对焦在舒望安身上,才能假装那些不适感不存在。上头的人说什么根本听不清,他只能看见舒望安微笑、看见他歪头,又看见他发出惊叹声。
舒望安的每一张面孔,他都不想错过。
『我是刀
是舞鞋
是你脸上的妆
留念错觉,痴迷谎言,贪得无厌
猎手抓到了猎物
舞者找到了舞鞋
你卸下了脸上的妆
蝴蝶面具碎了一地』
陈廷澜实在不想让别人看见舒望安这么多表情,这大概是身为歌手的他最可恨的一点,过于完美、过于耀眼,过于惹人喜欢,捨不得藏起来,又恨不得藏起来。
『你是刀
是舞鞋
是蝴蝶面具的裂痕
留念人间,痴迷情爱,贪得无厌
我是刀
是舞鞋
是你脸上的妆
留念错觉,痴迷谎言,贪得无厌
我犯贱,我对你
贪得无厌』
一曲结束,舒望安的眼神看似平静,却像有着千言万语。
这很神奇,一直以来,在陈廷澜眼里,舒望安都是个割裂性极强的歌手,他以真面目示人,从不畏惧目光与流言,可是他写的歌,又透露出他的另一种自我,另一种独到的感情见解。
「我记得我当时写这首歌的时候已经很多年了,虽然它正式出版又隔了很久,原版歌词也不是这个样子。」
舒望安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悵然,也就一瞬间,很快又消失殆尽。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犯贱》那期的专栏,讲的是我的创作理念。」舒望安比了一个保密的手势,「其实我根本忘记了当时为什么写这首歌,所以上访谈的内容都是我当场胡扯的,你们可别往外说啊。」
观眾席哄堂大笑。
「安神,你现在在这里说,就不怕传出去吗!」
「对啊对啊!安神你怎么这么可爱!」
舒望安没有回答他们,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往舞台中间走了一步。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说,也很感谢你们一路以来都对我这么友善跟包容,新专辑快要筹备完了,有些新歌我希望你们能替我保密,就保密到我发专辑那时候,好吗?」
场面沉寂了几秒鐘。随后爆出了此起彼落的掌声跟应好声。
「最后一首歌,对我有些不一样的意义,它是某个时期的我的写照。送给一个人,也送给你们。」
舒望安眼眸歛了下来,这次奏起的是陈廷澜全然没听过的旋律,台上的歌手跟着旋律轻轻摇摆,随后手一抬,举起了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