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接着,又掏了一根点上。

    狠狠吸了口,将那苦涩嚼入心肺。

    是甘的。

    一旁的小情侣瞪了他一眼,眉头紧蹙,似是嫌他身上菸味太衝。

    洛长亭见了,也没打算捻熄,将菸衔着,而后眼神在他们那流连了一会,由上而下游移,又在两人紧贴的地方肆意低回。

    他拿起菸,淡淡地吸一口。

    这是活着的特权。

    谁知老天不给面子,在他的肺部掀起一阵汹涌浪潮。

    他憋不住,只得猖狂地咳了起来。

    血色的浪潮急速翻涌,以风驰电掣之势,将洛长亭浅色的唇染得红艷动人。

    咳累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动了。

    倒是那两人,脸一阵红一阵白,像个霓虹灯,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着。

    不多时,他们便离开了。

    见此景,洛长亭又笑了起来。

    笑得没心没肺,笑得温柔爽朗。

    暖了一时的面上血色,却是寒了往后的四季变换。

    他又狠狠地吸了几口。

    嚼碎了,再吐出。

    面上的笑容缓缓收拢,上扬的嘴角渐渐平淡。

    最后,归于平静。

    突然,大衣口袋传来震动。

    是手机。

    他将手伸进口袋,掏了掏,将手机取出。

    被折得妥帖的纸页也顺着动作,自口袋滑落。

    洛长亭一边查看手机,一边拾起报告书。

    瞄了眼通知,是顾晨生传得信息。

    可待他点开信息软件,又什么都没了。

    他们的聊天介面一直是空的。

    洛长亭将手机和检查报告放在一旁。

    叠着。

    仰着头,看着午后晴空,闭上眼,沐浴天上暖阳。

    菸,又抽了大半。

    于是又点上一根。

    愜意地叼在唇角,吞吐自如。

    上方有鸟飞过,青天描绘羽翼从远处延伸而来。

    洛长亭的视线追逐着牠的身影,一路跟随,直到牠寻着归途,回巢。

    鸟巢有些高,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只能在树下听着那亲呢耳语。

    有另一隻鸟在等牠。

    许是牠的伴侣,也或许是牠的孩子。

    即使飞得再远,牠都会回来。

    突然,眼睛有些酸涩难耐。

    应该是进沙了。

    洛长亭轻轻地眨了几眼,长睫在树荫下上下挥动,一下、一下,乱了光影。

    他摸了摸左脸,有些湿润。

    其实就那么一点,没多久便乾了。

    可他非要用袖子去擦,没曾想越擦越慌乱,眼泪和着鼻涕,一股脑地糊在脸上,又脏又难看。

    风一吹,全乾在上边,弄得更加僵硬难受。

    洛长亭有些无力,靠着大树,身体渐渐下滑,蹲在那。

    而后就那样撑着腿,鼻樑埋入膝间,不动了。

    天色转向昏黄,阑珊灯火取代市井喧嚣,鸟儿也陷入了沉默。

    洛长亭仍是维持那姿势,像座雕像。

    融入天地之间,与浮生一同成为过往残像。

    时间,静止了。

    直到月光散落,颤抖的肩膀才将一切带回尘世,徘徊此刻。

    过往,死了。

    将来,也死了。

    洛长亭留在当下,痛哭失声。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