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想当地坤 (朝露篇) 上(2 / 2)

拂夜 罗都 1870 字 6个月前

    昭琁道:「你还真爱看月亮啊,因为你是月亮的孩子吗?」

    「……。」白泽没有回答,目光始终停留在月上。

    昭琁心情不好,不知不觉想找人倾诉,白泽不是话多的人,告诉他的话他也不会外传,正是倾听的好人选,昭琁说道:「我今日听说了父亲很多事,突然觉得我不够了解他,白泽,你在宗家多年,你眼中的宗主是怎样的人?」

    「……。」白泽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看向昭琁,可昭琁留意到他慢慢收紧的拳头,她才惊觉自己问错话了,白泽是宗主下属,岂可随意评论宗主为人。

    「我不该问,当我没说。」昭琁换了个话题,问:「断头谷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

    「那便好,起先我挺担忧他们会因大娘的关係给你脸色看。」

    昭琁脑中闪过一个疑问,桃月提及宗主夫妇感情不融洽,但昭娥确实是宗主夫人所生,女儿身死,宗主夫人不可能不介怀,飞雪、飞絮与她青梅竹马,为何不想替她的丧女之痛出口气、教训教训白泽?

    她小心翼翼探问白泽此事,白泽答道:「因为她不在乎。」

    「大娘不在乎?那可是她亲生女儿啊。」即便宗主夫人不爱宗主,也不至于对女儿毫不关心吧。

    「血浓于水的感情是一厢情愿的妄想,血缘这种东西……从无意义。」

    「那什么才有意义?」

    「愿意为一个人不顾一切、倾尽所有。」

    「你找到那个愿意让你不顾一切、倾尽所有的人了吗?」

    「我把她弄丢了。」不知是否是昭琁的错觉,她似乎在白泽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泪光。

    昭琁听见白泽心中藏着一个人、一份情,莫名地鬱闷,急躁地询问:「她……是昭娥吗?」

    「……。」

    白泽没有否认,昭琁感到一阵揪心,她多希望白泽能否认自己的猜测,昭娥的杰出太过耀眼,昭琁自知无法相比,尤其是一名已经死去的人竞争,只能是一场必输之赌,这一瞬,昭琁意识到自己的嫉妒,也隐约发觉自己对白泽特殊的情愫。

    「我和她就差这么多吗?」昭琁语带不甘,或许在她灵魂深处也刻印着宗家的高傲。

    「你比她幸运……幸运得太多。」

    昭琁一声冷笑,不赞同道:「我幸运?我作为私生女一路以来受了多少委屈你不是没看见,连母亲去世我都只能躲着祭拜,这样的我幸运吗?而她出身高贵、天赋惊人、受眾人爱戴,是,她年少殞落确实可惜,可至少她活得顺遂幸福,若她的人生还叫不幸,我倒愿意与她一换。」

    昭琁不是情绪化的人,连着数月劳心劳力,她早已心力交瘁,今夜难得将这些年受的苦对着白泽倾泻而出,也是因为心累无法负荷。

    白泽猛然朝山壁一拳击去,坚硬的山壁瞬间裂出长数十尺的巨大裂缝,架在山壁的长廊因此基底不稳、摇摇欲坠,昭琁抱着栏杆、险些摔落万丈山谷,位临深渊的恐惧令她心惊胆颤,而当她望着白泽盛怒的面容更是不寒而慄,这是白泽头一回对昭琁发怒,那双血红的双眼此刻犹如恶鬼、似乎随时都要将人生吞活剥。

    「白、白泽!」

    「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对她妄加指评!」

    昭琁不知自己说错什么,竟惹得白泽大发雷霆,但有一点她能确定,昭娥对白泽极为重要,也许就如白泽所言,她是白泽能够不顾一切、倾尽所有去付出之人。

    传闻白泽背叛了昭娥、以致昭娥在内乱中不幸身亡,从白泽的态度看来,他不可能伤害昭娥、更不会背叛她,当年之事果真另有隐情。

    「你若是这么在意她,为何宗家内乱时没能护下她?」

    昭琁一言深深刺痛白泽的心,那是他此生最懊悔的过错,白泽对昭琁的愤怒转成了自责,紧握的双拳、紧咬的牙根、绷紧的心弦,彷彿下一刻他就会拔刀自刎。

    白泽破坏山壁闹出的声响引来断头谷眾人,昭琁与白泽的谈话也不了了之,翌日,白泽负责将毁损的长廊修復完整,断头谷也未再追究昨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