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驾到!行人避让!”
一列骑行快奔而至,领头的银袍战甲竟是女将,马蹄扬起带起阵阵沙尘,女将勒马而行,脸上泛起温柔的微笑。
“见过郡主。”
“霓凰姐姐!”
穆霓凰反手抽出长剑,唇边一抹笑驀地加大,运起内力纵上马鞍,足间轻点几下便旋身朝言豫津和萧景睿快速攻去,两人反应过来也同样长剑一挥蹬上马背,一对二开始认真过起招来。
一旁东方凌歌收起气势下了马,安安静静躲在马车后面看比试,
“早想见见霓凰郡主的真容了,如今亲眼见识果然名不虚传啊!”
她心想道,穆霓凰,代父上阵披孝应战、手持云南十万铁骑、亲力亲为抚养幼弟成年,要是放在现代的观点来看,这肯定是万年都不一定一见的绝世女强人,想她年仅15、16岁便面临青梅竹马死别的悲凉光景,一夕之间所有幻想过的美好全都被坐在王座上的那人尽数掐碎,身为女人,她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懟?
父王早逝马革裹尸,保家卫国永远都是边境将军的第一责任和义务,当她17岁正值最宝贵美好时期的时候,却要执令奉命继续出征抚定疆界,也许穆霓凰在这先前早杀过人,但没了林殊……,
杀人是不是,也有了别样的感觉?
“东方。”梅长苏没有看她。
“我知道,你想说瞒着她对吧,霓凰郡主女中真龙,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但是我会努力的,宗主放心吧。”
梅长苏默默垂下眼眸放下帘子,倚在质地稍嫌刚硬的垫子上,右手无意识搓着衣袖一角,脑中思绪分杂有时。
不远处的比试随言豫津漂亮躺地和萧景睿略为不稳的站脚结束,穆霓凰讚赏道,
“不错,今年能过这些招了,长进很大。”
“嘿嘿霓凰姐姐,是不是我长进大些呀?”
“还是景睿长进大些。”她笑道。
萧景睿揖了一礼,“多谢郡主夸奖!”
“他家有天泉剑宗教导嘛……,我只有夏冬姐姐教我,他当然比我强些了。”言豫津不服气的嘟起嘴,一副小孩子要不到糖耍脾气的任性模样让穆霓凰很是无奈。
“都好,长进都很大。”
“姐姐~下次别一见到我们就试我们身手,这么多人看着,打不过你很丢人的!”
她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好,下次单独试你!对了,你们两个哪里逍遥去了?”
“喔!去接了一位朋友,他平日里身体不好,我请他来京城养病。”
她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什么,心中莫名一股怪异升起,不由得多看了那辆马车几眼,她坐在马背上看的高,扫过去便看见东方凌歌藏在车后用晶亮晶亮的眼神瞧她。
“景睿,那是?”
“郡主,”东方凌歌合了平辈礼,话间随了丝慵懒,模样倒有几分与藺晨相像,“东方凌歌,郡主唤我凌歌便好,就别正式套那些令人烦腻的东西了。”
“喔?你就是景睿的客人?”
“喔不是,我是他客人的侍从,他客人身体不好,出门都被家里人逼着得带上几个,”东方凌歌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武功最好,就只好我随着他客人啦!”
她左一句“他客人”右一句“他客人”彷彿极尽想和对方脱离关係似的,又变了法子说跟唱曲调调一样,穆霓凰反倒被着微妙的主僕关係弄起了兴趣,
“凌歌似乎不愿意?”
“这次倒也不是,我听家主说金陵能人眾多便想着要来了,总惦念和高手们比试比试。”
“只可惜我今日还有事耽搁不得,”她真心笑笑,几言间对这豪爽女子的好感迅速拉提上来,“若他日还能相逢,我定与凌歌讨教剑法。”
“那就多谢霓凰郡主了!”
东方凌歌目送一行队伍进入城门,悄悄退回马车旁边,轻轻开口,“宗主。”
“很好,”梅长苏压下心中酸疼,声音微微颤道,“东方,谢谢。”
*
寧国侯府,雕樑画栋,正门以板岩和大理石堆砌而起,色泽质地光灰整洁,外墙上一块“护国柱石”牌匾仔细一看竟是御笔。
“不愧是寧国侯府啊,”他话间带了丝意义不明,除了东方凌歌外竟没人能听得出来,“这几个字竟都是皇上御笔亲题的。”
萧景睿略后一步与他并肩站着,口吻满满都是单纯对父亲的骄傲,“父亲戎马半生,为国征战多年,故而得到陛下这般恩赐。”
梅长苏笑了,笑得令从后边跟上来的东方无比心酸,他和他的宗族百年来一直都为大梁的北境安寧牺牲自己的安危甚至性命,难道不比谢玉“戎马半生”得来的护国柱石更加值得信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