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 19(1 / 2)

19.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看着计速器瞬间标高的指针,试图甩开眼前的重影。

    「我不是叫你朝人多的地方走?」闷油瓶的声音很平静,好像纯粹指出一个事实,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低声的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又再一次救了我。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不断加速,朝着热闹的地方开去。视线清晰一点之后,我打量了一下他,他看起来还好,右肩上破了一个口子,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那应该是刚才在顶楼被打中的伤口,我要帮他看看,他却推开我的手:「擦伤而已。」

    我收回手,朝我自己痛的厉害的太阳穴摸去,却触到一片湿黏,都是血。

    「不要碰,容易感染。」他说道,眼睛不离路面。

    「你哪来的车?」我放下手,虚弱的问道。

    「抢的。」平淡没有起伏,好像抢别人车子是再正当不过的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好笑,但一扯嘴角,脸上的伤就痛,索性不笑了。

    「对方是谁?」我问道:「抢照片的吗?」

    闷油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打火机?」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难道他想现在吸口烟?

    「我身上没有,但这车上有。」我指着车子上的打火机,说道。

    他从怀里摸出大金牙的照片,朝我一递:「烧掉它。」

    我接过照片,弯下腰去点火,但这闷子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来个紧急煞车,我的伤处一下子撞上前面,痛的我齜牙咧嘴,正要诅咒他闷油瓶祖宗十八代,只听他道:「别抬头!」

    接下来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混杂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我连忙抱住头,感觉到我们的车子正迅速的倒退,然后猛的一个转弯,让我的头狠狠的撞向另一边。

    天老爷,对方不惜发动枪战也要赶尽杀绝?

    头昏眼花的直起身子,只见挡风玻璃被子弹打的乱七八糟,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路,闷油瓶一拳朝玻璃打去,将挡风玻璃击个粉碎,我连忙抬手挡这玻璃雨。

    「烧掉没?」闷油瓶问道,没有了挡风玻璃,风阻太大,他只能把侧窗全摇下,减压。

    我连忙低下头,继续我被吩咐的工作,车子上的打火机是专门点烟用的,比不上一般打火机,我弄了好几次才让照片成功点着,燃烧的照片飘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吴邪,我劝你系安全带!」风声极大,闷油瓶瞇起眼睛,提高声音叫道。

    「什么?」我什么都听不见,弯着腰,用手护着那小的可怜的火,希望它烧的快些。

    我们的右侧巷子猛的衝出来一辆车,对准我们撞过来,闷油瓶朝左急转,轮胎摩擦的嘰嘰乱叫,我被震的七荤八素,最可恶的是那该死的火竟然灭了,我骂了声娘,重新开始点火。

    我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附近似乎有几辆车子带着傢伙在追我们,而这废弃的商业城简直是最好的杀戮战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插手。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闷油瓶会叫我到人多的地方,若不尽快摆脱这三不管地带,要是莫名其妙的死了,连鬼也不会知道。

    我护着好不容易又点起来的火,抬起头,对着闷油瓶叫道:「他们是不是打算杀我们灭口?」

    闷油瓶眼睛不离前方,没回话,腾出一隻手,把我的头用力按下,我的伤处再次撞上前面,痛的我哀嚎出声,但下一秒我不禁感谢他这个举动,我身旁传来一连串枪响,刚才从巷子杀出来的那车追在我们右后方,降下车窗,一轮子弹就朝着我的方向来,好些子弹嵌进了我旁边的车门里。

    那天杀的照片好不容易烧掉了一半,居然又在我面前冒出一股白烟,宣告说他再度没火了。我一捶椅垫,心里恼了,追着我们的那车给我极大的心理压力,而且为了减风阻,闷油瓶把所有的车窗都降下,我们跟外头没有一点屏障,简直就是在跟老天爷赌射击机率玩命。

    我压低身子,观察了一下追在我们右后方的车子,然后朝着闷油瓶吼道:「枪给我!」

    闷油瓶朝怀里掏着一扔,我顺手接过他的枪,一个侧身探出车窗,手朝后,瞄准,射击,飞快的缩回车内。从后照镜里可以看到,对方的左前轮一下子扁了下去,车子失速朝左边偏去,撞上路边的废屋还滑行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车头都变形了。

    闷油瓶瞥了眼后照镜,稍稍挑起了眉,带了点惊讶的意味,一踩油门,加速,那车便远远的被我们拋在后头。我低下头去点我的火,心说要是我没有这点程度的射击技巧,我现在就不会苦哈哈的蹲在刑案组了。

    点起火的时候,我们已经飆到废弃区之外的大路上,车一下子多了起来,车速也慢了下来,我们破碎的玻璃和布满弹孔的车身吸引了不少路人大惊小怪的目光,闷油瓶重新昇起车窗,试图隔开我们和路人。

    「甩掉了?」我看着后方,问道。

    他没有说话,很专注的在看着后照镜,一边打方向盘朝主干线切。主线道上车子很多,上班下班往往都要塞三四个小时,只不过塞车的方向换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