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 22(2 / 2)

    我知道我跟父亲的关係是怎么终结的,很简单,因为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他从来不在乎我,把我一塞塞给二叔三叔,自己就像蒸发一样,消失。

    把自己的儿子当成棋盘上的棋子,当成赌局里的筹码,把这整个世界当成一个巨大的魁儡戏,对于生死完全无动于衷,这样的变态,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第二个。

    这个噁心透顶的变态狂,从地狱爬出来的撒旦,居然还拿着一副弱不禁风的假象包装自己。道上的人不知道恶魔总是隐身在所有事件的背后,还以为吴家的老大是个软脚虾,只惧怕檯面上有权有势的情报头子吴二白,和心狠手辣,继承我爷爷长沙狗王倒斗旧业的吴三省。

    真是令人笑掉大牙,跟我二叔可以讲道理,跟我三叔可以谈义气,跟我的父亲,没门!他不受任何伦理道德,法律规制的约束,他没有良知,只有自我,只有对于他所谓的「游戏」乐此不疲的病态追求。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阻止他。

    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是在我发现那件事情真相之后的那几天,我在父亲书房的白色羊毛地毯上,看着红色的鲜血蔓延着,我再也不对这个人抱任何的期待,我心已死,我痛苦却切身的意识到我们两个人的关係注定毁灭。

    现在,对于潘子,甚至三叔,我是不是也要狠下心来,有这样的觉悟?难道我跟三叔他们,也即将要变的跟父亲的关係一样,不可挽回?

    我跟家人,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终究非得要走到这一步,让我再次觉得,我再也无法相信你们…

    自从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之后,我以为,你们已经不可能再做出任何事情,能够伤我更深了。

    或许不能怪你们伤我,是我自己软弱的个性,让我不自觉的又将信任给了出去,才会招致这样的下场吧?

    吴邪,天真无邪,我就是这样愚蠢的人…

    自从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之后,我真的不该再信任你们的。

    「吴邪…」

    闷油瓶的声音将我唤回现实,我痛苦的缩在椅子上,颤抖着,我没有哭出来,只是心很痛,像是撕裂着一样疼痛。

    「你说的对,信任这种东西,或许真的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我用气音说道,被自己冷静的过了头的语调吓到,或许我真的可以做到,跟家里的一切,断的一乾二净。

    「在我的世界里不存在,不见得在你的世界里也不存在。」我听见闷油瓶这样淡定的回答道。

    是这样吗?我苦笑了一下,所以言下之意是,你是不会给予我信任的囉?毕竟信任这种东西,不存在你的世界里…

    我缓缓的直起身子来,深呼吸着,试图冷静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哈姆雷特为什么会发疯吗?」我淡淡的勾起一个微笑,转头看向他,差开话题:「因为优柔寡断,他一方面觉得必须要帮自己的父亲復仇,因为那是他深爱的父亲,但另一方面又不想,他有他自己的私心,有自己眷恋和顾忌,最后只能被过度衝突的两个想法逼的发疯。」

    虽然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但是其中的矛盾和痛苦却是一样的,我们是一样为了自己软弱的个性付出代价的人,哈姆雷特,和我。

    「他是装疯,不是发疯。」闷油瓶淡淡的回答道。

    我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回答我,有些意外。不过装疯和发疯又有什么样的差别呢,哈姆雷特都一样深深的伤害了爱着自己的人们,包括他的母亲,他的恋人,他的好友,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痛恨着这些爱着他的人们,他想藉由发疯将他们隔的远远的,这样他才能施行他的復仇计画,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去杀人,因为日积月累的感情累积并不是说断就断,不是吗?他只能不断的折磨自己,折磨爱着他的人们,他的优柔寡断是一种诅咒,断送了他自己能够拥有的幸福。

    「我从来不很理解莎士比亚的作品,」闷油瓶身子朝后靠在椅背上,眼睛直视着前方,静静的说道:「但是我认为,哈姆雷特之所以优柔寡断,或许是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句话让我红了眼睛。

    作者註:

    哈姆雷特(hamlet)是莎士比亚(williamshakespeare)作品,是我很喜欢的莎翁作品之一。我这边非常不自量力的讲了一些我对于哈姆雷特的看法,大家随便看看就好,不需要太认真。不过题外说一件事,跟闷油瓶相反,我并不完全同意哈姆雷特是一个善良的人。

    接下来会发一篇「无头」的番外,讲的是吴家爸爸吴大老爷的事情,「无头」已经够充满私心了,番外会更私心一点,所以大家到时候看的时候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