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 43(2 / 2)

    ──我觉得…我好像…很难得的,遇上了一个颇为欣赏的人。

    其实胖葵你要表达的没那么难懂,为什么我却迟迟到现在才品嚐出来呢?你欣赏的人,跟你,是站在完全相对的立场上吧?原本打算完全拋弃过去的,但没想到却还是意外的见到了。

    虽然我想我自己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互信,是抱持着极端否定和怀疑态度的。可是如果是你,如果是潘子哥,我想你们,我觉得…

    ──不过吴邪…你是不是…

    是不是吴家的人?最终,你还是想要问这么一句,对吧?

    在决心当员警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身份可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困扰,但是我终究无法预见,它为我带来的困扰,可以让我觉得这么哀伤,这么深刻,这么痛。

    毫无疑问,那个被闷油瓶捏碎的窃听器,绝对是胖葵放的,只有她有机会放,而她也有充足的理由。

    这让我忍不住去想,胖葵到底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一个顶着菜鸟警官的面具,暗地里帮吴家送消息的警局奸细?

    她之后所有不信任的行为,也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认为我是奸细,认为我是吴家人,或许她不知道我是吴一穷的儿子,但是我跟吴家掛勾这件事情,已经根深蒂固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面对冰冷冷的墓碑,我觉得我有好多话想要跟她讲,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推测的过程中,我留意到一件奇怪的事:在夜探停尸间时,为了即时打开停尸间的大门,我夺去了胖葵的配枪,之后追闷油瓶的时候我也一直拿着她的枪。但是,后来当胖葵从暗影中衝出,打断我跟闷油瓶的对峙,命令闷油瓶把阵眼交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却握着另一把枪。

    她那把枪是怎么变出来的?她的枪不是在我这吗?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还是说,胖葵在从警局追出来的时候就又取了一把枪?我的印象有些模糊,当时真的没注意,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让我有些困扰。

    我讨厌自己总是想待太多。

    就算她多拿了几把枪,那又怎么样?胖葵就是胖葵,那个笑瞇瞇,怕鬼,力气大到可以拔断我手的胖葵。她卧底过吴家,她怀疑我,她在我身上放窃听器,她怎么样都好…终究,她还是我重要的朋友胖葵。

    …但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不真实。这是我唯一感受到的,最强烈的反应。

    可我却没有想哭,也没有激动什么的,只是恍恍惚惚的觉得好不真实。

    那样活灵活现的一个人,总是笑着脸,拍拍我的肩膀,拉着我看这看那。小吴到这里来。小吴去那里。小吴开车。小吴我们走。

    这么鲜明温暖的印象,突然换成了冰冷冷的石碑,然后别人就这么告诉我:嗯,胖葵走了,就埋就在这里了。

    一点都不真实。

    我试图回想胖葵过世那天的情况,想着她捏死蹩王时的表情,想着闷油瓶给她一枪时,她的身体是怎样颤动一下,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心里隐约有一点点痛,但更多的还是强烈的不真实。明明她过世的时候我就站在她的旁边,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明明我现在就站在她的墓前,墓碑冰冷的好刺眼,可是为什么我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

    「吴少,」王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一隻手轻轻的放在我的肩头,声音很柔和:「想哭的话,没有关係。」

    这就是问题,我他娘的一点都不想哭啊。一点都不。

    好不真实。怎么办?

    作者註:

    我们只看的到自己看到的。吴邪也只能看到他所看到的,大多数的时候,我们并不能将自己带入别人的角色里,我们只是从自己的经验里,试图琢磨那样的感觉。也就是说,我们透过自己过往的薄雾,去解读发生从他人眼中流出的泪水。极不客观又自我膨胀。

    但是谁不是这样呢?

    从吴邪的角度,他看不到胖葵和潘子之间的恩怨情仇,所以吴邪给他们的解释,真的就是吴邪从自己的观点,去解释那些事件而已,一点都不客观,或者说,没有所谓事实的真相,就像黑眼镜说的一样。

    胖葵跟潘子的故事是一个插曲,我觉得每一刻每一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目标,但这些独自的个体却组成在同一个世界里。事件发生的时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共同的目标,但是这些独立的事情,依旧交错影响,混杂在一起,成就了这个大事件。

    接下来,分成三个段落发上的,是王盟视角的…介于番外与过场之间的一篇文。本质上来说是番外,但是跟正篇有关连,跳过的话就会看不懂,所以算是过场。描述的是王盟载吴邪到胖葵的墓上,并且陪他祭拜这样的剧情,风格偏意识流,从王盟的视角重述许多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建议对照着无头本篇的吴邪视角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