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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渐渐朦胧,阿弗列德总算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入睡,他躺在自己柔软舒适的床上,放松了身体,打算好好的先睡一下。

    至于刚才路西法的提议,就等睡醒再说吧……阿弗列德翻过身,找到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深深呼吸。

    ……、德……

    『……弗列、德……』

    阿弗列德猛地睁开眼睛,他坐起身、向四周张望。

    ——没有人。

    那是当然的,阿弗列德的庇护处里、自始至终只邀请过一个人进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阿弗列德抱着头,那、刚才那个声音……

    他连忙闭上眼睛。

    他让意识小心翼翼地靠近艾略特角落中的遍地残骸,的确有声音,阿弗列德的意识流动更缓慢了一些,直到他又一次靠近那个焦黑的箱子,阿弗列德才停了下来。

    从那个箱子上盖隙缝间,阿弗列德听见了极其微弱的声音……

    ——艾略特的,声音。

    ……怎么可能……

    阿弗列德简直不敢相信,连结明明断了、怎么可能还……

    意识游走在那个小箱子四周,阿弗列德没能够检查出任何自己看得出连结还存在的跡象。但确实有声音。阿弗列德于是让自己的意识很轻、很轻地包覆在艾略特的箱子上。

    彷彿这么做,就真能够如此拥抱着他一样。

    他想起刚才,自己和耶穌说的话。

    ——主啊,我要认罪。是我太坚持、也太固执,才逼得艾略特……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逼迫他?那孩子自由又无拘束,从来都只做想做的事,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是在逼迫他呢?

    ——要不是因为连结、他也不会……

    那需要你们双方都同意,记得吗?关于连结,你也暂时不用担心,你们的状况的确不一般,路加会好好帮你们。阿弗列德,你没有需要向我认罪的地方,所有一切你都做得很完美,只有一件事情,你需要帮我多注意。

    请对你自己,再好一点,然后……

    ——你会发现的。

    「我……会发现?」

    当时,耶穌的话并没有说完,显然也不打算解释。不过总经理从以前到现在、说话从来也都是那样,阿弗列德虽然知道自己需要思考、但也并没有太过于鑽牛角尖。

    这么说来,不像路加院长、总经理反而没有那么斩钉截铁的、说我们的连结已经完全断开了。阿弗列德回想,虽然这样似乎有种在找人语病的感觉,这对其他所有人也许都适用,但对耶穌……

    他没有一句话是无用的,也没有一句话会落空。

    所以,其实连结并没有完全断开吗?

    阿弗列德大胆猜测,如果没有完全断开,这表示我们……

    ……有可能还可以感知到彼此?

    简直迫不及待地想实验、阿弗列德正想要把箱子弄开,脑海里却又立刻浮现艾略特震怒的模样……

    在自己什么都没解释、就先亲吻他的,那个时候。

    阿弗列德深呼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即使在回想起当时艾略特脱口而出的所有粗口时、还是让人忍俊不禁,阿弗列德继续自己的深呼吸。

    不,我不要只是为了想证实自己的观点、就在没有经过他同意前碰触他本来就不愿我碰触的部分。

    即使如此。

    阿弗列德任由意识停留包裹在箱子周围,就算到现在只听见那么一次、也可能只是箱子里头残存的情绪记忆而已,但无论如何。

    只要能够有多那么一点点、属于你的部分,那就都是好的……

    都是,好的。

    在阿弗列德总算入睡的同时,躺在小花里的艾略特还在忙着思考。

    好不容易体认到自己对阿弗列德的态度究竟有多幼稚之后,艾略特有好一阵子、愧疚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啊啊……」他沮丧地在满地小花里滚来滚去,花瓣被他碾压得到处乱飞,直到自己也咬到了花瓣,艾略特才停了下来。

    ……别说面对阿弗列德了,我连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都搞不懂……

    艾略特大大叹息,阿弗列德就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也什么都难不倒他的感觉。虽然说他会的那些东西、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但怎么说……

    知道和真的会做,中间似乎还是有一大段距离。

    像是装备好了,虽然一直知道自己似乎应该要去弄点什么来,但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又没有要打架、另一方面是因为懒,所以就一直拖着,直到阿弗列德来。

    艾略特从草地上坐了起来,因为刚才一阵乱滚、所以头上凌乱卡着小草和小花,不过艾略特反正自己也看不到,所以根本也不在乎。

    他翻出右手掌心,就把枪握进手里。

    ——枪身是你的发色、雕花则是你眼睛的顏色。

    艾略特握着枪柄,回想起当时阿弗列德一脸面无表情说话的模样,他让力量灌注枪身,整把枪的雕花于是瞬间点亮起湛蓝光芒。

    「好、……漂亮……」

    艾略特还是忍不住讚叹,虽然当时自己好像也有说,但比起欣赏自己的武器、那时候自己似乎更在意和阿弗列德的距离一些……

    ——近得让人有点,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