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放下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柳默钦低头,看了看修长十指。

    上头,有着些许结茧,横陈伤疤。

    不痛了,只是很慟罢了。

    彷彿,他又在上头,看见了血液的流淌,连绵不绝。

    一抹殷红的蜿蜒,悄然无息的爬上了双手,一圈圈缠绕,一点点包围,把肤色调和上了,红得发冷的液状色彩。

    无论是何人的鲜血,手套上,手套下,都曾有过的;福马林的刺鼻,或多或少,也曾沾染过,不知几何。

    在闷热得,近乎窒息的氛围之中。

    他常捫心自问,但凡再度消逝了一个生命,在冰冷如霜的table上,他自责吗?有的。他伤感吗?有的。

    更多的,却是悵然若失,想起了更久远的往事。

    柳默钦在某种意义下,是凉薄的;凉薄得,可以无视他人的性命,极其冷静地,看待它的萌生与逝去。

    至多,透过了此类消长轮转,看着自己曾经歷经的种种过往。

    任何事情,一旦多了,自然便麻木不仁了。

    孰好孰坏,孰优孰劣,真要说起,他也是说不出个条理分明。

    唯独明白,自己困在了一个牢笼,深深闭锁了,他的身躯与心灵。

    有时候,如此刺目的顏色,反而能帮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活着,在用生命铺垫而成的牢笼。

    他心头还牵掛着一人,久违的那人。

    柳默钦并不是那么想死;然而,血色盈眸,却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力使他不会一了百了的方式。

    很悲哀。

    却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呀......」他望向掌心,本不存在的鲜血──早已被洗得一乾二净,却仍然有股黏稠的不真实感,残存在记忆之中。

    头晕目眩地,他望向渐渐模糊不清的灯光,胃中翻腾,忽然有些作呕。

    柳默钦并未呕出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