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深夜,我被暴哥叫到码头边的货柜,货柜里约莫五、六人,猴子双手被绑住,站在墙边瑟瑟发抖。暴哥灌着酒,朝我招手:「欢迎欢迎!」
「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暴哥笑着,枪口瞄准我的额头。
我瞪大双眼,快要窒息,恐惧瞬间倾泻而出,佔据我的理智。
猴子喊出声:「我说了不关他的事!是我擅自要调查刀面,苏千里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放过他吧!」
「你顽皮的搭档在调查我们组织的叛徒,别的不调查,就偏偏是那个把上级情报都卖掉还跳槽的叛徒,你觉得上头会怎么想?」
冷汗直流。
原来刀面闹出事是指这个。
「哎,猴子不会是间谍,暴哥,你也知道他的个性??」
暴哥凑近我耳边说:「差点忘了,你求我带你进组的那天,不是也在找刀面吗?」
我看着枪口,颤抖地说不出话。过了几年,还以为他早忘了。
「小子,我们都是狗,上头一下令,就乖乖听命的狗。但是身为领头犬,我还是挺惜才!」暴哥将另一隻手枪塞进我手心:「给你个机会,杀了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什么?」
暴哥在笑,心照不宣地笑,眼神像是在说:「成为恶魔的话,我就帮你保密。」
我动摇了。我转头看猴子的眼神,身为长达三年的搭挡,我们早已有眼神交流的默契。
——苏千里!上头不可能放过我,我註定要死在这,但你还有机会活着,所以我一个人担就好!
——我怎么可以??都是我的错,我必须要承担!
——记得我们的誓约吧?我家人就拜託你了,最后能死在你的枪下也挺不错的。
——猴子,一起逃吧,想办法逃出这里。
——不可能,他们身上都有枪,妈的??我真的怕死了,但是啊,我这样真的很像仗义的侠客吧?是英雄吧?好像稍微能抬头挺胸面对家人了。
暴哥把枪口抵上我的太阳穴:「不开枪吗?不开枪的话就换我开枪嘍。」
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暴哥笑了:「干这行的啊,最忌讳被别人抓到你的软肋,小老弟,记得藏好一点。」
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无法思考,我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枪,彷彿有千万斤重,枪口瞄不准猴子,猴子很害怕,靠在墙边不停发抖,已经吓尿了,地上是一滩黄澄澄的尿液,其他人不断取笑他,还拿手机拍照。
暴哥:「哎呀呀,我还没教过你怎么开枪杀人呢!难怪手抖得这么难看。我没教好,是我的错。让我好好教你吧,看清楚了??」
——猴子,快逃,求你快逃,我对不起你??
暴哥站在我身后,握住我颤抖的双手,子弹上膛,他将我的食指扣在扳机上。猴子望着我挤出一个绝望的笑容,那瞬间我有种错觉,不管是我,还是猴子,都是砧板上待宰的鱼。
——好搭挡,祝你长命百岁,我先走一步啦。
砰!
枪声回盪在货柜里,震耳欲聋。
暴哥在我耳边吐出烈酒气息:「你看,开枪杀人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