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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给我高高在上的说话了。」谢子絃哑声道,黑曜石似的眼睛带着戾气,兇狠得发光。

    「为什么我不想要你的同情?你以为你是在施捨?」

    「你以为你是因为什么才跟我不同?」

    明明你的家庭、你的生活都不是凭你的力量争取来的,你却有同情我的底气,连「陪伴」都可以说得像是紆尊降贵,像是我利用你的施捨就能得到满足。问题是,你给我看起来多珍惜你现在这一切一点啊。

    谢燃或许确实敏锐,懂得利用心理利用逻辑说服一般人,可是谢子絃不是。

    他以为自己没有很懂谢子絃的原因是由于他的面瘫,以为后来和谢子絃出现交流之后自己就懂他了。

    可是谢子絃不是一般人,他从小接收的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有时候思维确实会比较敏感。

    谢子絃真的很想打他,但是仅存的理智又在告诉自己不可以。

    谢燃被压到的时候确实反射性的想要反击,毕竟应该没人喜欢被用这种姿势说话,但是谢子絃吼了一顿以后,他奇蹟似的冷静下来。

    「对不起。」

    经过今天下午那件事情,他不得不承认他想要给谢子絃安全感,这种看到他崩溃的时候有点愧疚的心情应该可以称为同情没错。

    那他现在该怎么做?

    谢子絃当时衝动下跟他告白,是因为想要陪伴,想在他身上找回,或者是讨回自己所缺失的爱,可是他不想要自己的同情。

    他想要的是平等的对待和付出。

    谢燃看着谢子絃红肿的左脸,近在咫尺,他还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他的想法没有错,如果是陪伴他,单纯对他好,可是他的动机和身分都不对。

    只有个性复杂的人才能看得懂复杂的人。

    谢燃觉得自己好像又领悟了什么。

    高高在上、同情、施捨。

    谢子絃把他当成了什么?

    谢燃怔了几秒,忽然又笑了起来,虽然答案一点也不好笑。

    他早该想到的。

    所以只要有任何人明白谢燃的思路,都会有所警惕或恐惧,因为他会利用对方的表情以及说出的话,猜出对方的各种心理,不论另一人想不想让他知道,他知道你的苦衷,也会知道你的卑劣。

    「笨蛋,谁高了你一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谢燃的笑意在眼底瀲灩开,虽然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假笑,但谢子絃无法否认,他笑起来很好看。

    如温凉的麦茶滚动成糖浆。

    谢燃轻轻将谢子絃的脖子环住,隐含淡淡的安抚意味。

    「我是你哥,哥哥对弟弟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你之前……」

    「我很抱歉。」谢燃神色定了定,看起来严肃下来。和谢子絃打交道,不交点心是不行的。

    「老实说,在那个小巷子里我就后悔了。如果我那时候对你好一点,或许就会不一样,你的生活变成这样,虽然不完全是我的责任,却也并不能说完全跟我无关。」

    「你可以理解成,我现在后悔了,我想扛起哥哥的责任,又或者,想要和好。」

    「不是施捨,我无法否认我对你没有同情,可是我对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优越感,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谢燃的手还松松的搂在谢子絃的脖子上,或许动作有点诡异,但是两人都没有生出什么旖旎心思。

    谢子絃的表情空白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在努力消化谢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