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仪俯首看望怀中林晚吟的状况,见林晚吟不省人事下意识以手指往鼻尖探去以测鼻息,没料到指头与手传来一阵湿润,抬起手,漆黑的储藏室中瞬间瀰漫起刺鼻的血腥味。
不用亲眼去见证手上的血腥,洛青仪也知道自己右手是什么样子,这似曾相识的光景以前也曾经发生过,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会来得这么快。
「…林晚吟,醒醒、你醒醒。」
在洛青仪低沉且具磁性的嗓音中,林晚吟缓缓睁开双眼,此时唇间嚐到血的咸腥,他心想,又来了。
不过这是有可能的,毕竟已经十年,这段时间他入侵不多恶梦,最多拖个十年是真的差不多了,上一次是他23岁,从神坛跌落之后。
这次是十年,林晚吟已经觉得奢侈,余正仁与王瀚都曾经告诉他,以前他风光的时候是五年一次发病的循环。
「我流鼻血了吗?」
「嗯。」
「那你有听李修德说过,大量的鼻血是什么意思吗?」林晚吟问道。
林晚吟并没有注意到洛青仪在发现鼻血之后是相当错愕与悲伤的,他强烈忍耐着自己,将注意力尽量放在艾斯特瘫痪的最后时间,尽量别让自己太过在意林晚吟的鼻血,然而,他仍然故作冷静回答。
「嗯,他说过,他说这是发病的前兆。」
林晚吟笑了出来,也不再介意现下两个人正躲在储藏室中,他不知道时间还有多久、还有多久他会真正的发病然后再度忘记这十年间的事情、再度将自己归零,其实他丝毫不介意归零,因为他就要在这里求终点了,忘不忘记没有任何差别。
不过,这十年间还有夏穆,也算是有发生好事吧。
模糊之间,林晚吟对洛青仪央求道:「真正发病的时候,会流比现在更多鼻血,那时候,能拜託你,让我跟夏穆医生见一面吗?发病之后,就把我依照约定杀了吧。」
反正,这样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好珍惜的。
语毕,林晚吟沉沉睡在洛青仪的怀里,怎么唤也唤不醒,直到艾斯特瘫痪恢復之前,林晚吟都没有再醒来。
早晨,杨慕萤在洛青仪使用早点时致电给他,洛青仪一面啜饮着咖啡,一面看着电脑的视讯萤幕,一一检视杨慕萤另外传来的资料。
深夜,洛青仪在回到别馆后立刻吩咐还在线上等待的杨慕萤调查晨光美诊所的院长──夏穆先生,还要他跑一趟首都,最好亲身亲眼看看诊所与夏穆的模样,隔日一早杨慕萤排开行程要先行拜访诊所,在那之前先将资料传给洛青仪阅读。
洛青仪喝着,看着其中一个视窗,漫不经心问道:「所以?他们是什么关係?」
「就目前资料看来是普通的医生对患者的关係,他负责将林晚吟的外观恢復、甚至整形,我找到好几份林晚吟看病的资料,比如鼻樑被打断修復、嘴唇被打肿、脸被菸头烫到之类的,夏穆是负责将他治好、恢復他外貌的医生。」
洛青仪一边的俊眉扬起,细长的眼因不悦瞇起,「这样的资料有多少?严重的伤?」
杨慕萤一眼便察觉主子压抑的怒气,但他又不能不老实报告,为避免被迁怒或是听见从耳机那里传来洛青仪的怒吼,杨慕萤改以将资料从以年排列整理成以检伤程度排列,让他很有急诊室护士的感觉。
「您看一下。」
萤幕上出现几个杨慕萤传来的资料夹,洛青仪并未点开,只看了资料夹内的档案数量便黑了一整个脸。
「这里面最严重的就属骨折了。」杨慕萤提点道。
透过萤幕,杨慕萤也能看见洛青仪的双晚闪过寒光,在他刻意提起骨折时。
「骨折是谁做的?」洛青仪不想点开分类严重的任何一个档案,他只想知道重点是谁造成这些。
杨慕萤莞尔,「主要是一个叫做王瀚的人,以及其他同伙,那天的桥上我们遇到过,李修德很容易能找到他们。」
洛青仪思量了会儿,「通知李修德,把他们想办法处理掉,他有什么问题叫他来找我。」
杨慕萤回应道是,关闭视讯画面,打开自己手机确认了与夏穆医师约好的看诊时间,起身准备往晨光美诊所行去,开车路上给李修德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