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都不主动说你的事,我只当你是害怕回想起、不愿意说,但我仍然想去了解,因为我们就是这种应该对对方毫无隐瞒的关係啊!难道你并不信任我吗?」
「我当然信任你!我只是……只是不喜欢去说起我的经歷,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很不堪,不想让你知道那个样子的我。」
温筠说过,他不是李梦辰认为的那种人,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好。不过李梦辰的答案仍同初次听见这番话的时候一样没有改变:「我说过,我在乎的是你的本质。更何况那也是你的一部分,谁都有糊涂的时候,没有人能保证他可以一辈子完美、一辈子初心不变的。」
「就算是那样的你,我也会一併一起用我对你的喜爱去喜欢那个你。」
「所以,你可以和我说任何事的。」李梦辰说完并未催促温筠,他知道既是那么难以啟齿的话便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心里准备。
几分鐘过去,温筠轻起薄唇缓缓托出他的过往:「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父母在我高二那年过世的吗?」
「记得。」
「那时收留我们的亲戚一开始人确实还不错的,是我的一个未婚叔叔。但后来他也遭遇事业上的困境,染上酒癮后情绪变得……不太稳定。」
李梦辰从那处停顿听出来这个“不太稳定”恐怕没那么简单。果然温筠继续说道:「夜深了,喝醉酒的他会把我们兄弟俩从睡眠中拖出来训斥,这还没什么,喝得多的时候就会使用暴力。为了保护小韞,我几乎承受了所有的拳头,那时我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不曾瘀青过的。」
「但说实话,我当时只是觉得心很累很累,并没有怨恨过我叔叔。」
「为什么?」李梦辰轻声问。
「因为我知道,突然失去父母的我们本来有可能就这样被“放逐”到福利院,甚至是无处可去。是叔叔向我们伸出援手给了我们一个短暂的家,让我们至少有床可睡、有食物可填饱肚子。所以无论叔叔对我们做了什么,那或许就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吧。我是这么想的。」
「但我不知道的是,不反抗的下场只会让加害者更加相信这样的行为是可行、可以被认可的。变本加厉的暴行让我再也受不住,决定要带着小韞搬出去。」
「我开始在外头打工,赚了一笔钱后搬了出去。那时我已成年,是可以带着小韞走的,所以我们就离开叔叔家再也没有回去过。」
「之前我说错了一点,并不是我放弃念大学而是我根本上不了大学。不止是学费的问题,同时还有我将一门心思全放在如何赚钱离开叔叔家而不是课业上,才导致我的分数不足以让我进入大学。」
「但我总得继续赚钱才能养活我们自己,所以我利用了我打工时到处累积的人脉找到几个合伙人,用我父母留下的一部分遗產做为资金创立了公司。」
「不过想也知道我们几个没怎么念过书、只凭着自认为会做生意的脑袋创立的小公司,会遇到多大的困难。」
「那也是为我得病所埋下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