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殿室中央的位置坐着的,正是一身白纱袍的梧湘,她执笔在纸上涂涂写写,头上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摆动着,言暻缓缓走上前,行了一礼:「子暻见过姨母。」
见言暻来了,梧湘笑着将笔放下,整了整衣袖:「哎呀,你终于来了,姨母快被这祝祷文烦死了,尽是些难写的字!」,言暻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这话被人听去了,又要说姨母不敬鬼神,不配做国巫了。」
「呿,让他们说去吧,哎不提这个了,其实哪......」,梧湘捏起桌上摆着的糕点,咬了一口,脸色却是变得严肃许多:「我今日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可听仔细了。」
言暻愣了一下,他极少见到梧湘露出如此神情,除了在大典上,还有他幼时母亲刚过世时,平日见到的梧湘总是满脸笑容,偶尔还有些小俏皮。他忽然心中有些不安,缓缓开口:「姨母......要告诉我什么事?」
梧湘将糕点吞下,又喝了口茶,只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言暻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人人都说,当初你阿娘是因为红杏出墙,自觉没有脸再继续陪着你父皇,因此自尽而亡,可真相,根本不是如此。」
梧湘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皇后当初只收养三皇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你阿娘甚得宠爱,又是梧家人,当初,朝中百官皆痛恨凤家,呼喊着要你父皇立你阿娘为后,皇后害怕自己被取而代之,先下手毒杀了你阿娘。」
「那毒......不是一般的毒,是西轮云的一种奇毒,叫『寒梅绽』,至今还无解药,唯有一种草药能缓解此毒,但当年......」
梧湘叹了口气,眼里的冰冷渐渐化为落寞:「你母亲被灌进的毒剂量太高,这草药,也是无用了。」
言暻眼里的光像是拉上了帘幕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紧握住双拳,微微颤抖着,脑海一片紊乱。
「你父皇也被矇骗,真的相信了你阿娘是红杏出墙,自觉有愧自尽的。」,梧湘摇了摇头,啜饮了一口茶,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子暻,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些,之后我会给你一罐缓解寒梅绽的草药,之后的事......要你自己处理了。」
梧湘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扶着窗台凝望着远方,远方的白云镀上了烈阳
的光芒,半晌,她身后传来那少年再冰冷不过的声音。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