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的夜晚里,东北。
战事已经僵持不下几天,日本人打起仗来好似有条不紊,只要有穴儿他们就藏;没有穴儿他们就自己挖了坑埋了,阴得跟地府里的冤魂一样。
眼见伤亡人数直线上升,曹贵修也已几日没睡,天天陪那些个鬼子软磨硬泡。
好在他们今天打得那场硬仗,勉强是保住了座桥。
总司令说得那套以空间换取时间的话他听多了,本对此有些怀疑,却没曾想现在竟有些用,即便他死了好些个傢伙。
深夜,他在军队里扎的帐篷里思考着战略,桌上的地图已经被涂改得面目全非,却还是抄起笔,又再上面多了加了几个註记。
他放下笔,捏了捏自己因长时间紧蹙着而酸痛的眉头。他最近这几天睡得少,眼压高带来的阵阵胀痛感使他眼皮不适。
曹贵修看了眼在油灯旁反着光的戒指,底下垫了条乾净的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儿。他没敢戴到战场上,生怕脏了、坏了、丢了,只能每天等到深夜做个念想。
正当他若有所思时,帐外传来的孙副官的声音:「师座!」
「进来!」
「师座,」孙副官听命走进帐内,向曹贵修敬了个礼,復又站立得跟个笔桿子似地。「您喊来交替的师级部队已经到营内,请传命令。」
「过来瞧瞧。」曹贵修又执起了笔,在地图上点了几下:「这里、这里以及这里各派一个营驻守,对面有什么动静先别慌,再和他们耗几天。」
孙副官点点头,曹贵修继续说道:「期间粮食和水别浪费了,我看他们没有运送物资的,估摸着是以为能够这几天能够拿下。」他勾起嘴角轻笑了下,好似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还有,后边这里备些大砲,照着这山峰,把后面给封住了,别让他们有机可乘,把物资送进来。」
「是。」
曹贵修又思考了会儿,最终还是心一横,开口道:「明天早上五点前,出发去络子岭,别和其他人说。」
孙副官一听是络子岭,想起了古大犁,在他的记忆中,之前师座要大伙们喊她夫人,但饭店不与她住一块儿,之后更是把她送回到这山寨上,还以为是闹脾气了。现如今又听得这山名,心下不免疑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师座??这是要去见夫人吗?」
话一出,曹贵修抬头撇了眼孙副官,他被那眼神激了一下,赶忙道歉。「对、对不起,是我僭越了,小的该死。」
曹贵修顿了会儿,摆摆手。「没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我找程凤台谈点儿事罢了。」他望了眼营帐的门口,透着寒气、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最近这些天下雪、视野不好,虽我看明儿就得停了,但还是必须保持警戒。」
「好、好的。」
「行了,你先出去传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