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萝脸戴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湘阳郡主的则脸微微一红。
左将军沉声喝道“这里女眷较多,诸位言语休要放肆。”
那黑衣汉子反唇相讥道“我们在江湖行走,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女眷,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叫放肆不放肆的。”
张重云微微侧目扫了身后一眼道“卢兄弟,忘了‘刀剑盟‘的戒条了?”
那姓卢连忙的恭声答道“属下不敢,属下一时口无遮拦,请堂主恕罪。”
张重云道“我们‘刀剑盟’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虽然行事不羁,但从来不过份张扬,各位兄弟记好了。”
他这翻话说的甚为严正,方惟远心里暗暗佩服,这“刀剑盟”虽然只是一个俗世的武林门派,但行事还真有点侠义之风。
张重云转而对绿绮喝道“说,把你听到李福来和那姓张的谈话说给大伙儿听听。”
绿绮战战克克地道“我,我昨天晚上,在后花园洗,洗澡出来时,刚好老爷差人叫我把他书房案头里的那份公文送到他的,他的密室里去,我……”
张重云怒道“废话少说,只说你提听到的。”
绿绮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是,是,小女子刚走到密室门口,就听见那张文书说‘大人,我们犯的可是杀头的重罪,既然要做,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那五十万两全分了。’我听了吓了一跳,老,老爷怎、怎么会犯什么重罪呢,就停住了不敢敲门,这时老、老爷却说道‘张老弟,这五十万两库银如果全分了,只怕那些灾民会起哄闹事,那到时可就是非常棘手的事情了。’”
“那张文书就说‘闹事?大人,这苍云郡百姓可全都是你的子民,他们还能闹到哪里去?况且下官已经和掌管刑狱的兄弟全都说好了,如果敢有人上言或越过州府告状,我们就把他们全当作乱流之民解决掉,圣旨上不是说了吗,如果有民变,州府可俟机讨之。’老爷就说‘老夫任期就快满了,这最后一桩买卖,老夫确实是有点忧心忡忡啊。’那张文书说道‘大人,我们以前所做的,哪一件买卖不足以身首异处?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之,我们放过这一笔赈灾的银子,如果事发,朝廷还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老爷说道‘所以我才想要不要全分了这些银子,我们可以只拿二十万两,五十万两分四批下拨,每批扣下五万两,这样事情就会缓和一些了,帐本和数目我都叫人拟好了。’”
湘阳郡主怒道“这些贪婪的狗东西,他真是这么说的?”
绿绮望了望湘阳郡主,怯生生地道“奴婢听到的,听到老爷和张文书是这样说的。”
湘阳郡主叹息道“怪不得现在九州大地民生凋敝,朝廷的纲纪全都让这些宵小之辈给败坏了。”
张重云徐徐地道“听口气,姑娘象是官家的人了。”
聂云萝接口道“我们和阁下一样,也是在江湖行走为生的人,看不惯贪官污吏。”
湘阳郡主对绿绮道“那接下来呢?他们还说了什么?”|
绿绮怯声道“接下来,接下来,我把老爷叫我取的那份公文不由自主的翻开来看,但、但……。”
湘阳郡主追问道“但什么?”
绿绮道“但,但奴婢还来不及翻开那公文,就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现在一睁开眼,就、就来到了这里……。”
张重云冷笑道“那是你被我卢兄弟点了穴道,那公文在我这里。”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本帐本式样的官府公文,轻轻一托,那帐本平平缓缓的向湘阳郡主飞去,方惟远怕其中有诈,踏上一步,用手接住那本帐本,转身递给湘阳郡主。
湘阳郡主接过帐本翻看了片刻,表情越来越愤怒,粉脸在火光中涨得通红,可见帐本里尽是李福来贪污的记录。方惟远侧目一看,那里面还盖着官府之类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