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晚安」说完,不等回答,便转身疾步离开。
若有似无的薰衣草香味,再次充斥着景项树的鼻腔。他盼着丁杰敏离去的身影,笑容逐渐加深。
躺在床榻上的丁杰敏翻来覆去,了无睡意。心里怒骂自己干什么那么鸡婆,要帮他搬家。不是不想和他有任何多馀的往来了吗?为什么又负心违愿?躺了半响,他拿起了手机,看着景项树发给他的短信。里头写着地址和明天的时间。信息简洁有力,丁杰敏就这么盯了许久。他觉得眼有些花了,每语每词好似都长了触手,伸出手机向他扑来,将他的神魂拉进其中。赶紧放下手机,侧过头去,强迫自己别再想东想西。
过了许久,丁杰敏又拿起手机,重复了方才的动作。
「心情那么好?」景永仪问了景项树一句,细看他的神情。
「丁杰敏明天会帮我搬家。」景项树回,面目藏不住雀跃。
景永仪嘴角一丝微笑问:「他被你写的信感动,原谅你了?」
「没有...他说他都丢了....」他征了下回道。
「是吗?」景永仪似乎不相信。
「姊姊你明天就不用来了。我有请了两位搬家工人搬大型物件,箱子一类的我和丁杰敏解决就好。」他说道,笑容仍存。
「光你的书就比傢俱重了,真的?」景永仪淡淡的问。
「我不需要电灯泡!」景项树俏皮的回。
不一会,景项树缓缓地说:「谢谢你,姊姊。」
景永仪清冷的面容,看着景项树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他回想起五年前-
毕业典礼后,他以往大大小小的活动一概拒绝再参加。每天除了晨跑外,便整天在丁杰敏家门外等,一直到傍晚才回家。用完晚饭后,他会帮忙家人做做家事,跑跑腿,装作一切寻常。
然而,他常常想丁杰敏,想得神志虚无飘渺。妈妈看在眼里,很是担心。不只一次的问他,他到底怎么了。他到底该怎么说?
一天,在饭桌上,妈妈又开劝了:「儿子啊,我看你最近也休息够了,是不是应该为接下来上大学要有所准备啊?」
见他不作声,妈妈继续说道:「我看过你们学校的社团了,有好一些都还蛮有趣的,我觉得你时间调的好的话应该能参加两三个。听说你们学校的omega也满多的。你既然和李廷骏不来电,那在学校再找一个也不错啊?你这个年纪啊,也该谈谈恋爱嘍!我和你爸爸在高中时就已经认识了。你上了大学后,选择一定更多,可以多看看不同的omega!」
还是沉默,妈妈再找话题说:「你毕业典礼上的演讲真的讲的很棒。我觉得你有那方面的天赋,在学校选课的时候,一定要试试修一堂公眾演讲有关的课程,学点窍门也好,以后方便谈生意什么的。你现在啊,正年轻,趁在这个年纪多学点东西,多看看这世界,多认识新的人....」
妈妈话还没说完,他再也忍不住了。只记得,他涨红了脸,忿忿地说过:「我不要认识新的人,我只要一个人....」眼眸便被泪水堵得一片模糊,抽抽搭搭,再也无法完成句子。
妈妈吓傻了,从来没有看他那样哭过,连忙慌张问过:「唉你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我不过说你两句,唉,唉~」
无视妈妈的话,他已放下碗筷,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回自己房间,关门锁上。
留下餐厅中的爸爸妈妈,和姊姊。他们那时一定十分错愕。
「树,是我,开门。」冰冷的声音自房外传来。
这声音,他并不想理会。
过了不久,门锁突然被撬开,他措手不及,一脸怒意的瞪着站于房门前的人。
「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吸了吸鼻子后他说过。
「好,姊姊在这里陪你,你背过去不要见我就好。」她回的理所当然。
「你出去!」他吼出,数颗泪珠再次夺眶而出。
「....」无视自己的怒吼,姊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翻起手里的杂志。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姊姊安静的陪伴了趴在床上的他。
他终于哭累坐起,双眼红肿不堪,依然沉默不语。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姊姊那时问得极为强悍,但嗓音轻柔细腻。
过会后,他才幽幽道来这近两年来的心情,和排球决赛那天发生的事情。
说完,他将头藏于手臂之间,双手紧抓着头发,再次落泪。
姊姊起身离开,不久,再踏入房间时,手里多了样东西。
递给了他,姊姊接着说:「不要憋着,把你对他的心情,想说的话,都写下来。」
他接过信纸,抬头看着姊姊。
「不管他看不看,你都写,对你也好。而且,他会看的。」说的无庸置疑。
姊姊搭在他肩头的手紧了紧,给予他信心。
记忆中的姊姊,面容清冷,但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