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忙完治疗的工作也晚了,所以我是想说既然有过来这里,就顺道......」
范珩知道言曄的意思,他简短应和一声打断言曄,随后又从一旁的石柜里取出一把石刀和土钵,言曄见状也随之起身,他接过范珩手上的土钵,紧接着他双膝一弯,恭敬地双手捧着土钵跪在范珩面前,范珩站至言曄面前,他冷眼睥睨垂头跪地等待求血的言曄,石刀划过范珩的右腕,温热鲜血滴进言曄手里的土钵。
数分过去,范珩眼看钵里滴足了血,他喊了一声言曄:「好了,你起来吧,这些应该够了。」
言曄抬眸之前,他又毕恭毕敬地对着范珩道了声谢,这才缓缓起身替范珩的伤口做治疗,跪地取血这件事,言曄已做了十多年之久,这是范珩控制言曄的手段,他对言曄的母亲下蛊,让言母必须定期喝下范珩的血才能继续苟活,每回取血,范珩必定以高傲的姿态,强迫言曄跪于自己面前,他才愿意将血滴给言曄。
正因如此,言曄的一言一行都因范珩而有所顾忌,他这阿卡德王上,不只因为少了三圣物而王权不正,言曄仅存的尊严及威权,实际上也取决于范珩的态度,若是范珩持反对意见,言曄亦不敢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晚上九点半,言曄来到北区的王祠,只见他走到一面刻上阿卡德国徽的石墙,国徽正上方还刻着偌大的王祠二字,只是王祠和其他处的石房都不一样,王祠不似一般的石砌矮平房,王祠是嵌在石壁之内,若要更正确点形容,它就像是个没有石门的石洞,若想进入王祠,唯一的方法仅能透过魔法召唤扭曲空间的黑洞,言曄从左掌化出权杖,他将权杖往国徽正中心点了一下,石壁出现黑洞,言曄也随之入内。
王祠,前一代王上殞落,将由下一代王上将逝去的王上牌位安放至进王祠内,此处只有王上才可出入。
言曄一踏进王祠,放眼望去正中央处有个阶梯形石阶,上头摆着一个又一个刻上姓名的石牌,可是若是细数,却会发现里面的石牌竟仅列到八十九代,第九十代王上的牌位并未列入其中,一般情况下,王上并不会频繁来这里请示意见,但言曄因王权不正的关係,他到这里的次数,多到就连他自己都快数不清。
言曄大步往里边走去,只是他才刚走没几步,却看到令他咋舌的一幕,牌位前方不远处,竟跪着一名背对言曄的白衣男人,这里除了王上,任何人皆不得入内,更何况如果没有施展术法,根本就没有人能进到这里面来,言曄一惊,难不成他又看到梦里那个白衣男人了?
言曄急奔上前,大喊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前的男人,真实地就像真的跪在言曄面前,对于言曄的呼喊,男人充耳不闻,他朝着石牌磕头膜拜三次,而后又缓缓站起身,这个举动,是每回言曄请示歷代王上要先做的跪拜动作,之后才会开始说出问题,请求歷代王上给予指引。
「歷代先王……请您们聆听我的诉求……我……」
这个男人所说的语言是阿卡德古文,言曄又是呼吸一窒,他万没料到男人居然和他一样会说阿卡德古文,他奔至男人身侧想看清他到底是谁,只是这一看,言曄瞬间倒抽好大一口凉气,这个男人,确实是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没错,可是他的身上,竟然也和言曄一样穿着王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无视言曄,他张嘴继续喃喃说道:「我……倾慕于一人……但在此地却无人愿意接纳她……」
言曄就这么看着他喃喃自语,男人悲愴的双眸落下两行清泪,后面的话他哽咽到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说,言曄伸手欲拍向男人的肩膀,他大喊道:「你是歷代的王上吗?你到底……」
言曄的手才刚碰到男人的肩膀,但他的掌心却穿过男人的身体,待言曄再次回神,男人又在转瞬之间消失在他的面前,这已经不是言曄头一回见到男人,从这几次的现身来看,王上居所、神堂王座、王祠、王袍、阿卡德古语,这每一样都一再暗示这名男人也和言曄一样是王上,只是言曄仍想不明白,男人为何要如此频繁现身?难不成他是想传达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