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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芷仿若无闻,甩了甩白骨上的血迹,“只有邪魔才需要信徒,我不需要。”

    至此,杜芒那只从始至终都拢在袖中的手才轻轻松开。

    一颗瓷白般的命阵眼石躺在他的手心。

    “杜芷师兄,物归原主。”

    虬结的根茎化成半片面具,覆在杜芷白骨森森的半张脸上。

    他垂眸看了一会儿,没有接。

    “留着吧,有朝一日,说不定还得有劳封殊君。”

    生死一道就像是正邪之中缝隙,修这一道如独走薄刃,就连他自己也不大确定能走多远。

    在文殊阁中的那片刻,杜芒作为家主,想了许多事情。

    比如,杜芷的那盏长明灯还要不要在祠堂中点上。

    比如,杜家外头那些弟子当如何处理为好,是小惩大诫还是以儆效尤。

    但外头起的一阵混乱,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索性将结界撤开,第一眼便看见空地上的那一道鲜血画就的大阵。

    阵中站着一名女弟子。

    她手中紧攥着一节生死藤,汩汩鲜血浸湿了枝叶,所有飞散在半空中的黑灰和怨气,正源源不断朝那根藤蔓涌去。

    吸纳的黑气让她血管变得乌黑,从脖颈如蛛网般爬上脸颊,让原本清丽的容貌变得可怖至极。

    她瞪着一双惨白的瞳仁,死死盯着杜芒。

    杜芒对视的那一瞬间,甚至觉得这名女弟子与他有什么私仇。

    但是不可能,也不应该。

    在杜家,除了他师父与几名长老外,杜芒同其他人,甚至谈不上私交。

    所以更不可能与这名女弟子有什么瓜葛。

    女弟子忽然大笑了几声,直冲杜芒而来。

    在与他极近的地方停下,那双眼睛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杜芒没有避开,只是稍稍蹙了一下眉。

    因为任谁看了这眼神,都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绝对有私仇。

    但他又不能贸然开口……

    如果引起对方这般仇恨,结果自己竟然浑然不察,无异于故意激怒对方。

    却没想到对方看见自己蹙眉后,忽然高兴起来。

    那些黑色的血线随着笑容,扭动了一下。

    她伸出手,拉着杜芒的衣角。

    “家主……”

    “救我……”

    杜芒在她眉间落了一道护符,落到一半稍微停了一下。

    “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生辰。”

    这句话说出去的瞬间,众人的表情都愣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