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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山信介的潜意思里觉得去深入了解那个少年的思想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现在回想,那时他恍惚感到的坦诚气氛不过是一种错觉。

    自己着迷了一样觉得把内心的真实,血和恨袒露在对方面前是理所当然,正确的选择。

    仿佛把那些说出口能使他安定,平静下来似的。

    而与此同时,他却完全不想知道对方的大脑里在想什么。

    他主动选择了一种单向的坦诚,直到——

    荷见暗示自己知道啄木鸟会的时候。

    像踢碎了一块玻璃一样改变了对话的氛围。戛然而止。

    此刻坐在办公桌面前一边填着报告一边走神的秋山信介在重新回忆了一边那天发生的事后, 突然理解了荷见当时说那句话的用意。

    荷见是故意在秋山把内情全部吐出之前打断的。

    ‘他希望我把事情想清楚。从复仇之怒火转变到纯粹的杀意吗?’

    这并不是一种友好, 而是对方判断他还没有彻底到达转变的点,所以准备先放一放。

    秋山信介没有为此感到愤怒。他只是又一次体会到了对方的那种收放自如的控制力。

    ‘听到荷见敬人作为侦探出现在县警局, 我居然都生不出害怕的心情——因为知道这不是威胁, 而大概只是他随机的行为,最多顺带想让我知道他的全名和联系方式。’

    而那种奇异的安心感和倾诉欲又重新席卷回来, 秋山甚至都懒得害怕了。

    ——只要我不去探究就行。我并不想理解那些东西。

    思考终结于此。秋山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只是在下班之前很自然地用电脑搜索了一下今天录入的案件资料, 然后浏览了一遍荷见敬人所做的证词。

    少年侦探见义勇为抓住扒手, 结果从皮夹上的微末细节中发现了一起谋杀案吗?

    看来‘荷见敬人’的确是个优秀的侦探。对他来说是好消息。

    下午六点。

    因为正值盛夏,这个点阳光还算足。介于金色和浅橘色之间的日光斜着抚摸水泥路,屋顶和下班走在路上的人的脸颊。

    ——剩下的这些光是所有此刻被允许从疲惫中解脱的生物的一种安慰。

    秋山信介本来今晚要值班。不过正好今天竹田组没有什么重要案件要处理, 事情预计会很清闲,大约只是做做文书工作, 因此, 当秋山鬼使神差地决定要按时下班和同事换班的时候, 他没遇到什么阻碍。

    离开警局之后, 他的脚步又十分自然地朝着母亲住所的方向迈去。

    他其实并不住在母亲家里,而是自己租公寓住,只是时不时会回去拜访。今天秋山的路径选择与其说是他准备去探望母亲,不如说是他有预感在这条路上会发生些什么,就像他拒绝了加班一样。

    或者说,会遇到——

    秋山信介在天桥下隔开马路的栏杆旁站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