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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黑泽阵只是轻轻地、以不会吵醒他的力度,帮他将一缕挡着耳朵的碎发拨开,凝视他沉睡的面容。

    再等等。

    加州雨夜。

    雨季早已在几个月前过去,对于一年有将近三百个晴天的加州来说,这场急促而暴烈的夏雨来得无比反常。

    风雨下潮涨。窗外雷雨交织,树影摇曳,风拍打窗户发出砰砰作响的声音。

    而客厅内的光线晦暗,暖色调,呈现出黯淡的橘橙色。

    夏树目光散漫地盯着空气中的一点,微弱的气声和喘息声从齿间溢出。

    他哭得很狼狈,鼻尖红透。

    抱他的人在开始前警告过,你哭我也不会停下来。

    夏树阖着眼睛,手臂挂在他的肩膀上,耳朵贴着他的颈侧,似乎听见有河流在血管中奔涌。

    他感觉自己像一支烛火抖动的蜡烛,一滴一滴,沿着蜡芯,滚烫地淌下来。

    四肢百骸浸泡在痛楚与欢愉里,哪怕睁开眼睛,也觉得视线一片模糊。

    好像有羽毛笔在他身上写字,每落一笔,非比寻常的疼痛。

    写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反反复复。

    第45章 少年

    北条夏树醒来的时候, 雨势渐小,天空蒙了层阴沉沉的灰色。

    头好痛

    他摸了摸额头,似乎贴着一片退烧贴, 于是揭下来对折,随手放到床头;这一动作牵动了腰和大腿,痛意顿时立刻神经末梢传递,狠狠袭击了他。

    北条夏树:嘶

    好痛!浑身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像被大象踩过一样。

    他把自己裹回被子里,回忆昨晚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最开始只是一个吻,气温越升越高。夏树本能地感到危险, 然而被琴酒紧紧扣着、无法逃离。

    他的银色长发像月色与雪色织成的锦缎, 垂落在夏树的脖颈与脸侧,挡去温和的顶光, 成了一道无形的囚笼。

    不能想了。脸好烫。

    北条夏树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又睡了一觉,这次迷迷瞪瞪地睁眼时看到了琴酒。他正坐在床边思考些什么, 来自窗外的一点光描在高挺的鼻梁上,越发衬得轮廓嶙峋。

    夏树挪了挪胳膊,去勾他的手指。

    疼。他含糊地吐出音节。

    没有回应。

    夏树掀起眼皮,发现琴酒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猫科动物般的绿眸在光线昏昧的卧室里像一团跳动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