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它的一瞬间,北条夏树头晕目眩,像是被人用重物击打后脑勺,整个人向地板栽去,好在膝盖磕到瓷砖的痛感将他的神智唤了回来,避免变得更加狼狈。
恍惚间,他看见有人将这枚耳坠别到他的耳朵上,头也不回地下车。这画面太轻了,像是山间的雾在清晨凝作云似的一团,阳光一照就散开了。
北条夏树深深喘了两口气,将塑封盒翻过来,仔细打量。
反复核对记忆,基本上可以确认,他此前并没有见过这副耳坠。
他想拆开看看,但趁着主人不在家擅自碰他的东西太不礼貌了,于是先抬手将塑封盒归位,准备等黑泽先生回来再征求同意。
不过可惜,今晚黑泽并没有回家。
我明天上午回来。他打了通电话,语气淡淡地嘱咐道,饿了叫外送,晚上把门关好。
北条夏树一一应着,眼睛往壁柜搁置的耳坠上瞟,但黑泽先生并没有给他插嘴说闲话的机会,他刚说自己的猫因愤怒抓坏了沙发,对方匆匆讲了句知道了,卡迈尔会买新的就挂断电话。
而夏树捏着手机,几分钟后才姗姗回神。
算了,那就明天再问吧。
他趿拉着拖鞋走过去,隔着透明的PE膜打量耳坠。
乍见时的惊心动魄渐渐褪去,但仍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北条夏树常有这种感觉,也知道这种闪回现象是正常的,每个人都有,只不过他的更为具体,感情也更加强烈。偶尔快乐或者喜悦,更多是并不强烈,却如流水一样絮絮不绝的悲伤。
他是个无神论者,但经历这一切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人是不是有来生?
思绪越飘越远了,北条夏树轻轻拍了下脸,嘲笑自己的不坚定。
真是想太多,也许是黑泽先生女友的饰品呢。
等等、女友?
他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打击到,顿时陷入恐慌,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大。黑泽先生比他大十一二岁,交往过几任女朋友再正常不过了,也许目前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
北条夏树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越是试图说服自己,脑海里那个黑泽小姐的形象就越发分明。
和黑泽先生差不多年纪,也是一名优秀的职场女性,也可能比他小几岁反正,总不可能年龄差十几岁,且是个高中都没毕业的未成年吧。
他越想越不高兴,像是吨吨灌了几口柠檬汽水,连打嗝都要冒酸泡泡。
但北条夏树从来不跟自己过不去,很快转移注意力,找别的事情做。他集中注意力之后相当擅长忘事,一直到第二天放学,都没想起自己给自己捏了个假想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