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已经决定在她伤好之后,靠近城市把她放下。
——只要看到这个孩子的眼睛就知道,这孩子并不是他们的同路人。
一棕一绿的异色双瞳虽然罕见,但比它更为宝贵的是眼睛里的东西。
这个孩子的眼睛一直都是亮亮的,像是有星星落在里面,即使不笑,也亮晶晶的。
那是只要看着,就能够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希望”这样珍贵的东西的眼睛。
是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早已失却、再也无法寻回的东西。
“安德烈!安德烈!安德烈!”女孩叫着指挥官的名字,一溜小跑进了指挥官的帐篷,“约翰说吃了这个可以让你的腿疼得不是那么厉害!”
“我知道了,放在那吧。”指挥官点了点头。
没动静。
他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小孩子睁着漂亮的异色双瞳看着他。
“……”
沉默了一会,他拿过小孩手里的小药包拆开,把药咽了下去。
小孩子就开心地把水递了过来:“安德烈,喝水!”
“……”
指挥官有点后悔。
不该把那小孩救上来的。
不能说她嘈杂,但是吧……
一直死气沉沉的营地里,像是忽然飞进来了一只夜莺在轻快地歌唱。
与这支一直在寻找着解脱的队伍,格格不入。
既然都活蹦乱跳能走能跑了,那她的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下个城市的时候,就把她放下吧。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们被追上了。
是追兵。
迫击炮落在营地里的时候,指挥官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她……”他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关心这点的。
他现在应当关心这攻击来自哪里,他的部下还能不能发起反击才对。
这一轮是试射,用于校准方位,下一轮才是真正的攻击。
每个人都带有无线耳麦,用来联络,长久地挣扎于战场之中赋予了他们迅速从迫击炮巨大的声响中造成的失音世界里调整过来的能力,不需要他下令,部队已经展开了反击。
但极快的,冲向机枪位的部下才跑到一半,身体就软软倒地了——“有狙击手!”副官声嘶力竭地吼道,“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