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五六月, 最是容易山洪暴发的时节, 自五月中旬后, 就是时阴时雨的。
沈梧秋一直惦记着坝上水库里的鱼,就想着在暴雨天气来临前, 先将水库里的货收一波,以防山洪来时,养了快两年的鱼便宜了别人。
对此, 沈爸爸倒也赞同,一家人合计了一番,准备挑个黄道吉日,就准备开捞。
坝上水库虽然说是作为饮用水的储备水库,事实上这么多年来, 还没真正派上过一回用场。
在沈爸爸承包这个水库前, 原来已经有好几个承包的老板了,最开始是由镇上的一位朱老板承包的, 这位朱老板大概有些时运不济, 承包几年, 每一年都是亏的血本无归。
头两年是老天爷不赏脸, 时不时来几次大暴雨, 水库还来不及开闸泄水,里面的水货就跑的漫山遍野。后两年老天爷不折腾他了,结果像见鬼一样,水面上时不时就是莫名其妙的一片白。
为此,政府来特地给他请了专家过来检查水质,水质是完全没问题的,至于朱老板养的鱼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翻了边,专家却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基于这些怪象,原来不少人抢着承包的大水库也不再是香饽饽了。
朱老板原本承包了十年的,因为亏得太惨了,期限还未到,就将水库交还给了镇里,转而去养猪去了。
听说这位朱老板后来养猪发了,当然这是后话。
朱老板将水库退回来之后,镇里后又低价承包出去过几次,但承包人都没捞到什么好处。
说起来,坝上水库后来会落到沈爸爸手里,也是有些稀里糊涂的。
五年前,沈爸爸将村里大家荒下来的农田低价承包起来统一搞油稻轮作,这让上面下来考察的领导十分欣赏,自然把功劳算在了镇里村里这些领导班子上。
沈爸爸倒也不在乎这些功劳不功劳的,他就是纯粹爱种地,想从土地上捞金,对村镇这些领导班子来说,就喜欢他这样踏实质朴的农民。
于是那年年底时,由村支书牵线,沈爸爸和这些人同桌吃了个饭。
酒过三巡之后,喝得面红耳赤的吴书记同他说:“老沈哪,你这山林田地承包了这么多,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不如把镇上的那个大水库也交给你负责?”
沈爸爸身体好时,虽然也爱喝两杯,但酒量确实不咋滴,被大伙忽悠着你一杯我一杯的,几杯酒下肚,早就醉的天旋地转的。
吴书记这话也是有一句每一句地往耳里飘,根本就没听明白对方说了什么,混混沌沌之际,又被身边的人来来回回撺掇了几句,不知怎的,就这么应承了下来。
隔天一酒醒,村里就带着合同和公章来了,就等着他签字。
于是,就是这么一顿饭,沈爸爸就吃了个一千五百亩的大水库回来。
坝上水库随离景荣村有六十来公里的距离,但关于这个水库的杀伤力,沈爸爸也是听闻过的,承包的头两年,也不敢投入太多,咬着牙想当是给村镇的这些领导点面子。
就这么放养着,结果到了第三年,这个水坝就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水坝里的鱼又肥又鲜美,大伙都夸这水坝养出来的鱼肉质特别独特。
因此,那年年末,沈爸爸一咬牙,单是鱼苗,就投入了近十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