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依旧伫立着一株枝叶扶疏的龙爪槐,色泽浓郁如血、大片大片的碗状山茶花绽放在枝头的苍翠间,红白绿三色的交汇诡异得出奇。清凉的夜风穿过空旷田野卷起槐花朵朵向上抛起,簌簌如下了一场雪白的小雨,时而碰到那鲜艳的红山茶,槐花被卷入重瓣里。
明明是能算得上美好的夜景,落在那位男新人的眼里激起惊疑的涟漪。
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把槐树的许多生长出山茶花的枝丫给砍了,怎么现在……
“时间快到了。”低头看了眼晚上手表的胖哥忽然催促了句,在他话音刚落时,那院子里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敞开的道路示意着两人今晚可以前往另外一个场地。可不久前还信心满满的男新人在这时候已经萌生了退意,还是在乐玉珊小心翼翼的搀扶中,勉强拖着身躯朝外走去。
门在他们走掉以后就“砰地”被风吹得关上,发出重重一道声响。与此同时,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槐花飘零满地。绽放在枝头的山茶灼灼如会跃动的火焰,在风中摇摇欲坠,眼看着也要被吹着落下树来。
槐树底下的土在隐隐震颤。
率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或许用“瘦”来形容不太恰当,那只手看起来并没有一点的脂肪肉块,而完完全全是皮囊贴着骨头,指甲不知被什么给抠掉了,指尖是一块烂乎乎的肉。枯枝般的手腕连带着细瘦胳膊一起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那胳膊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残破黄斑像刷了很久的油漆似的,一直在往下掉皮。
从土里钻出来的半截尸体却还有着污水的腥臭,那颗裹满肮脏发丝的头颅里隐约可见一星红光闪过,先是捏碎了被风吹落的一朵山茶,复又朝屋子内望来。凝聚在眼神中的恶意还没来得及无差别地泛滥,视线就牢牢地贴在了夏千阑不知什么时候拿到手中的那张照片上。
清冷如水的淡银月光下,半截躯体仿佛注入了生机般,歪歪扭扭地从泥地里钻了出来。夏千阑只感觉到无形的视线落在身上竟是隐隐发烫,下一刻,野兽般的嘶吼从残躯的口中爆发,只能勉强看出应当是个男性的残躯两手抓地,迅疾地朝这边扑来!
"大家分散开来跑!"
夏千阑听到慕乔乔的喊叫,立即勾了下南椰的手把人给扯到了自己面前低声嘱咐了两句。在看到怪物的注意力完全是定格在她的身上之后,那几位立马动作迅疾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所幸这时候哪怕不能动用武器,原先的武力倒也还在,夏千阑身手灵敏地翻身越过桌椅的障碍就往楼上狂奔,然而在一只脚刚刚踏上楼梯的刹那,肌肤冰凉湿润的触感就突兀黏上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