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阑冷不丁地开口。
因为在这男孩子自言自语的时候,她看到离这边比较远的一扇门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秃顶,唯有头顶心有点丝丝缕缕的毛发还顽强生长着,他戴着圆边眼镜,五官无功无过的端正,圆脸。原本这样的外貌应该是那种典型的慈祥和蔼,可那种感觉却被嘴上快要扯到耳根的笑容给破坏了,手中的剪刀几乎有半条胳膊那么大,在黯淡的月色里,也映出斑驳的暗红痕迹。
“对啊,”男生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转校生吗,你是怎么知道的?哦我想起来了,之前你们还上过他的……”
话音未落,夏千阑脸色一变,瞬间侧过身去避开了那道平直掠过的抛物线,但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完全来不及救援,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柄剪刀在眼前倏然变大,在男生尖锐刺耳的惨叫声里完全把他给从中间穿刺开来,继而咔嚓一刀划破了肚皮。
随着血污喷溅、木棺重重落地的声响,教室里原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胡乱转动着眼珠子的那群雕塑竟是也齐刷刷朝这边看了过来。那些东西红润的皮肤已经并不完全像是个死物,可皮肤依旧是雕塑石像的那种苍白,它们整齐划一地扭动脖子朝这边看来,并且在快步移动,争先恐后地从门口朝外冲。
躺在地上的男生肚皮被完全剪开,整个人从中间被切割出一道线,肥厚的油脂与黏浓血块浸染了木棺,并在渐渐地朝四周扩散。最为可怖的是以剪切开来的线为中心,整个人竟是摇摇欲裂,皮囊与血肉的黏着力变得越来越差,甚至五脏六腑都要在被摧垮流淌出来。
乐玉珊一个腿软差点栽倒在地上,尤其是在看到美术教室那扇本就牢固性不太好的门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缝快要炸开时,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将视线黏着在了两人的身上。那个远处的秃顶男人嘴角咧开越来越大,已经扯到了一个人类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弧度,掉在男生身上的剪刀开始猛烈震颤……
“抬起来,”见乐玉珊眼见着快要情绪崩溃的样子,夏千阑的声音却及时在她的耳边响起,起码在听者听来没有一丝的慌乱,唯有平和镇定的指挥,“跟我下楼,千万不要掉地上了!”
她本能觉得这东西掉在地上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而两人的人数限制不一定是完全不能打破的。乐玉珊想要过来还是没有办法碰到,情急之下连忙把自己别着的校徽猛地扯了下去,又将那个死不瞑目的男生校徽夺走按到了自己的胸口,那股禁止的力道果真消失无踪,乐玉珊立马发力,堪堪抬起木棺的刹那——
“咻!咻!咻!”
来自极远处的暗箭三次齐发,被夏千阑竟是一把拎起地上那只大剪刀一一挡下,不然刚才可能第三箭直接贯穿的就是乐玉珊的胸膛。门在刹那间同时被撞得终于裂开,彻底坍塌后,那些雕塑争先恐后地从里面窜了出来,像是渴望复活终有一日重获自由的幽灵,冷冰冰的骇人目光扫射到两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