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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女人语气轻柔,回应她的是灰毛老鼠断气之前的绝望挣扎,被她握住手的男孩虽然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可也从刺鼻腥臊和浓烈血腥里捕捉到了气氛的诡谲,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濡湿了面颊。见状,黑袍女满是爱怜地垂下头去在他受伤的手上落了一吻,直激得男孩头皮发麻,要不是经历过先前副本的经验和定力支撑,指不定这时候就已经忍不住一口咬到了她的手上去了。

    “Fuck!”

    在踉跄着走下来时,头发蜷曲的双胞胎卷毛哥哥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的眼睛看不见,只能依靠其余稍加敏锐的感官来捕捉危险。可离他最近的哑巴弟弟却看得一清二楚,女人之前被黑袍遮蔽大半的脸露出的一刹,他在那张沟壑纵横的面庞褶皱内竟是看到了蠕动的线虫!

    寒凉的恐惧在心头如影随形,牢牢攥住了哑巴弟弟的心脏,并且正在疯狂挤压着他的耐力和対环境的信任。甚至在黑袍女人温柔地呼唤他上前去的时候哑巴弟弟都没听见,直至被越来越不耐烦的女人一把给扯到了台前,在他目光不经意间锁定在另外几只碗上时,一股寒流更是从喉头席卷到腹部,整个人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

    “我总觉得这个人话里有话。”

    仪式结束,黑袍女人走到了礼堂里面的一处小房间内捣鼓,暂且给了外面人一点喘息的时间。厉安汰捂着手上的伤口膝行而来,用自己能压到最低的声音快速道:

    “体检、治病,都很正常,但我今天被带走的时候看到一个跟南椰差不多大的女孩穿上了很漂亮的裙子,被一个护士拉着从另一个地方走过去了。跟护士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的是西装,两人全程没交流。”

    厉安汰当然不敢跟过去,他是借口说自己想上厕所才能从体检室内出来的,上个厕所顶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久了他估计那医生也会主动出来找他的。医院内所有来治病的孩子都穿着寡淡陈旧的病号服,谁也不可能会有这样漂亮的衣服穿。

    厉安汰之前去过一次孤儿院,有幸见过无法生育的富家夫妇领养过一个女孩,也是给人穿上漂亮的蛋糕裙,打扮得在灰扑扑的同龄人当中像是个光鲜亮丽的小公主才给带走。当时的那个女孩给他的感觉差不多也是这样,但唯一让人比较疑惑的是……

    “你看错了吧?”在角落里盘膝而坐的纪夭夭皱着眉,奶声奶气道,“儿童医院怎么领养孩子?那不是儿童福利院办手续才能的吗?”

    “正常来说是啊。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刚才说的‘被所有人喜欢’的‘所有人’,其实说的不是全部的意思。”

    而是像是把这个商品买下来一样,我买走了你,我就会是你的“所有人”。

    厉安汰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下一刻就会随时断裂了的长线,可却又如一记重锤狠狠凿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上,破开遮盖萦绕在眼前的迷雾,露出残酷而可怖的事实来。

    夏千阑和乐玉珊南椰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个剥皮小孩,表面上是危险的怪物,可何尝又不是在提示着他们这个儿童医院里的异常情况。正常被父母抛弃了的小孩一般是会在儿童福利院内等待好心人收养的,可之前那个剥皮怪物却在儿童医院内,以摧残自己的无效方式来试图博取关注与怜悯。

    封闭式管理、神教礼堂、十三只花纹各异的碗,怎么也不可能会是正常医院会有的。医院対应着科学,而神教无论是哪一种都其实是与科学定理有违背的,这十三只碗每个人都滴血进去了,是否対应着他们就会是十三个试验品、十三个等待被卖给那些富豪或是其他有特殊作用的人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