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下的增援也已经赶到,但是毫无作用。
跑车像是挑衅一般,挨着楼下的荷枪实弹,雨露均沾地飞了一圈,然后简云闲缓缓打开车顶棚,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的“观众”们挥了挥手,将喧嚣哗然留在身后,彻底消失在了那嚣张的红色夕阳之下。
“妈的,妈的……”李局手里握着那罐玉老吉,内心比凉茶还要凉,“姓裴的,小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的跟你拼命……”
空荡荡的病房里,两个心情透凉的人一根接着一根抽烟,而天上那辆潇洒离去的红色超跑内,气氛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简云闲戴着墨镜在前排一言不发地开着车,时不时看一眼副驾驶躺着的易鹤野,丝毫没有刚才那番从容淡定。
车就这样开离了包围圈,在后排憋了许久的小云朵,终于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把自己的小墨镜戴出来。
这段留守儿童的日子里,李局毕竟对它照顾有加,小云朵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公然叛变,只能等身后的人都不见了,再和爹地亲热。
“咩~咩咩!”
和亲爱的爹地久别重逢,小云朵加单的快乐藏都藏不住了,它在后排兴奋地扭着尾巴,一肚子话想跟爹地说。
“好好好,我也想你。”简云闲从后视镜看着像小狗一样伸着舌头咧嘴笑的小云朵,表情也跟着融化开来,“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小云朵立刻抬头挺胸:“咩!”
简云闲看它又胖了一圈的身体,忍俊不禁:“看出来没亏待自己了。”
小云朵这话当成夸奖全盘接受了,小尾巴越摇越欢,咩里呱啦地又跟简云闲说了一大堆。
不得不说,简云闲在育儿方面相当有耐心,就这么一边观察着易鹤野的情况,一边连哄带骗跟小云朵聊了一路。
这一路上,易鹤野断断续续醒来了五六次,每一次都给他一副好脸色,但都没有第一次那样再次克服人类生理极限、顶着麻醉劲儿给他来个空手夺白刃。
他只是睁开眼,气急败坏地瞪着简云闲,然后连话都没力气讲几句,又骂骂咧咧地昏睡过去。
简云闲忽然联想到了刚做完绝育的猫,麻醉还没醒完,也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易鹤野确实是经历了好一番半死不活。
他感觉自己在被掏空身体和重新活过来之间反复横跳了无数回,每次刚有劲儿做点什么,就又不受控制地断了片儿。
这跟生病难受的感觉不一样,是单纯的醒不过来,使不上劲儿,没有多痛苦,但也让他困扰不已。
意识就像接触不良的老电视,断断续续闪着雪花点,根本没有给他思考和缓冲的机会,也让他分不清过去和现在,辨不出梦境与现实。
混沌中,他隐约回想起刚刚似乎凭借肌肉记忆打了一架,他努力想着对方是谁,当简云闲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记忆中时,本来还有些烦躁的他,忽然之间居然冷静下来。
一定是又做梦了,易鹤野心想,最近总是梦到简云闲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回来了,没想到这一回居然还在梦里跟他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