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捡起那两支试管,对林正山道:“褚教授还在等我们呢,他好像早预料到了些什么,回去问问他吧。”
林正山轻哼了一声,不乐意地埋怨道:“那老头子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有点什么话也不说清楚。我猜他肯定又瞒了什么东西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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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们也还只是一个完全没有证据的猜想,没有一点儿证据,怎么能乱讲出去呢?科学是很严谨的,大胆假设,严密验证。我能和你们说的东西,必然都是要经过大量事实验证的,可能性要超过百分之六十我才敢说这是我们的猜想。其他我也只是突然萌生出来的想法,你说我能和你说吗?我要是真的整天有个什么想法就到处嚷嚷,你们还敢信我说的话吗?在你心里,科学就是这么随便的东西,我随便想到什么就能拿来说这是我的成果?那我还搞什么科研?我去当路边算命的岂不是更好?”
在褚教授义正言辞的训斥中,林正山来时来势汹汹质问的气焰一点一点被敲打了下去,最后他发出一声微弱的挣扎:“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褚教授眼睛一瞪:“随口那么一说?你想想你是谁啊你动不动就给我随口一说?你到外面问问,你的随口一说有谁敢不当真?你随口一说我隐瞒?外面的人听到了怎么想我?是不是我犯了什么事?是不是我私德败坏?是不是我是个自私自利的狗东西,不顾大局只想和你争权夺利,在这种关头还瞒着你?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你敢说你没有这样的想法?我是不是应该在自己身上安个摄像头,另一端连到你那里去,让你每时每刻都能掌握我的行动,你才能满意才能放心才能相信我没有瞒着你偷偷搞什么恶毒的东西啊?”
林正山的头不得不一低再低,最后都要贴到地面上去了:“没有……真的没有……你想多了……我错了还不行……以后不敢了……”
沈括作为在场唯一的旁观者,被褚教授惊天的战斗力惊得只剩一个词:目瞪狗呆。
莫惹那些搞研究的,吵不过,根本吵不过,人家骂起人来一个脏字儿没有还搞排比句。林正山再次和沈括在某个思想方向上达成了一致。
等把林正山训得灰溜溜蹭到墙角自我反思,褚教授才笑眯眯地走向沈括:“和我讲讲你看到的吧。”
沈括把那两支碎得只剩一半的试管交给褚教授,把自己看到的现象都和他说了一遍,然后又点开自己拍摄的视频选择了共享模式给他看。
前面几小时都没有什么变化,在征求了褚教授同意后他直接快进到了最后十二分钟。
褚教授的交代沈括不敢忘,三个小时他的手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摄像的姿势,即使是揉脖子也没动过拍摄的那只手。
视频上是盘坐着一动不动的林正山,他眼睛紧闭着,眉头皱的很紧,脸色有些痛苦,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
林正山轻手轻脚地凑了过来,褚教授没有分给他眼神,他就厚着脸皮挤在两人之间也跟着看自己突破前的场景。
变化从两分钟之后开始,先是之前立在沙子里一动不动的试管里的液体表面突然出现了一丝涟漪,然后就像有什么波纹自试管的另一侧,林正山的方向扩散开来,那两支试管支持不住,上半部分炸开,里面的液体滴进沙子之中消失不见,剩下的液体像是被小火加热的沸腾液体一样小幅度地翻腾不休,直到林正山眉头动了动,醒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