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里阴风四起,栖在庙外老树上的几只松鸦扑楞着翅膀匆匆逃离。
大殿内的红绸被风吹地凌乱,“哐当。”
一个小孩模样的傩面从墙上脱落,掉在地上。
面具底下凭空站起一个孩子模样的东西,戴着傩面,缓缓走到门边,在暗处倚门,微微歪头,看向宋劣。
紧接着又是“哐当”几声,面具一一从墙上剥落,一个个身形不一,戴着傩面的怪人平地而起。
“出来!”
不等宋劣有所反应,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拽着往庙外走。
那双手的主人难得面露严肃,连拖带拽,仿佛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大事,连手心都是湿漉漉的。
庙内暮色沉沉,四处都是衰败之相,夕阳照亮他半边脸,飘在脸上的碎发焕然成一片金。
宋劣只觉得那一刻,姜染仿佛成了这傩神庙里最有生命力,最有温度的存在,合该换他被供在高高的庙台之上被人膜拜。
再细想,又觉得自己的念头荒诞可笑,约摸有大病。
“先生,那是什么?”
眼下两人已经到了庙门之外,大殿内戴着傩面的玩意儿一个个被地上残余的阳光隔绝在内。
高矮胖瘦,形形色色地挤了一堆,没有一个敢越过这道光与暗的交界线。
“那是傩妖的分、身。傩妖喜欢与人相处,每每换成不同样子的分、身穿街走巷,与人交往,驱疫辟邪。”
“既然是好妖,那他的这些分、身,应该不会害人。”
“问题就出在这里。”刚才姜染也进了庙,发现庙里的腐败气味更加浓郁。
再加上傩妖这些分、身能自由落地,想来也应该不再受到傩妖控制了。
因而可以得出结论,“这只傩妖……快死了……控制不住它们了。”
鬼蜮境的大妖陨落,可不是件好事啊。
此刻破庙四周妖气四溢,蛇虫鼠蚁飞鸟走兽都蠢蠢欲动,更有一些其他的妖怪闻到味道,藏在暗处。
就等着傩妖死去的那一刻捡漏,将他的修为据为己有。
“妖也有寿数?”宋劣对这方面的事知之甚少,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我以为修妖的和修仙的一样,活个几万年没有问题。”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们聊到关键,一旁窜出个脏兮兮的老头,身后背着一把铜钱剑,毫不客气地从马车车厢里捞了块饼,边吃边说:
“但修妖有六重境界,修炼到某个境界必须得往上突破。”
老头饿了好几天,吃完饼又捞了个包子,指了指傩神庙:
“里头这位,如今已经修到鬼蜮境巅峰,再往上突破就是罗刹境,可他不想继续往上突破了,修为还在不断累积,真身却无法承受,可不就得死么。”
宋劣不理解,能突破却不突破,明明能活却偏要死?
其实对于妖修界的事情,姜染也是近几年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