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如弦死了三百年,尸身都朽成尘土了。”潜离冷声,“你应该给他收过尸了,还做着什么大梦?”
贺如钰被刺激到,神情又变得不対,抬手虚空一抓,无涯珠运转得更厉害:“住口!”
潜离刹那间只觉得身被剥离,即便痛楚是无涯珠模拟出的,依然疼得经不住。
贺如钰丢了无尘扇,起身在房间里胡乱走动:“他原本不必死!我找不到他的头颅,否则我便能复活他!我们就能在这山中相伴!”
潜离被无涯珠制造的痛觉磨得脸色惨白,听到这还冷笑起来:“让贺如弦变成跟你一样的魅?”
看着贺如钰非人非鬼的样子,他觉得可笑极了。三百年前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那个逃亡中连只兔子都不忍杀的公子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因贺如弦?因三百年煎熬?
贺如钰在屋中胡乱走动,潜离低头看见丢在脚下的同尘扇,脚腕上的铃铛似乎在响,喉咙里的烈酒似乎在烧。
于是他也战栗。
可千年东流至如今,他并没有疯。
*
“王八蛋!”
墙壁那边的小道士痛骂着,哭腔浓重。
“我无碍。”潜离侧耳听,“小道士掉眼泪了?”
墙那边吸鼻子的声音有点明显:“你这会……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啊?”
“是有点,但没事。”
贺如钰一走,估计是対无涯珠的掌控减弱,那剥离皮毛的幻觉已经不再。潜离低头看自己被荆棘藤绑住的手,稍微动了动,白袖上晕染开了红。
他确实不喜欢疼痛。
他想了想,说:“以前被你压的时候,那才叫掏空。”
隔壁的小道士立即呛起来:“歪歪歪!这是什么时候啊,你……你说啥呢。”
“一时嘴欠。”
说些不着调的话,转移两人的注意力总是有效的。
他尝试着脱离束缚,荆棘藤有生命一般捆得更紧,血从手腕上淌到指尖滴在地上。
“说荤话,小道士脸皮薄,听不得。”
“你、你不过就会逞嘴上功夫罢了。我薅你的时候,你哪次耳朵没红,千年的大家伙了,脸皮也不见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