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山这才察觉到,眼前的顾景明身体正散发着淡淡的白光,眼前的顾景明,只是一缕灵魂罢了。
顾南山痛苦地跪在地上,低声呜咽着。
看到他这副模样,顾景明心疼不已,也缓缓蹲下甚至,用手抚摸着顾南山的后背:“都是快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然而,顾南山的眼泪确实如何都止不住,就算一直擦,也还是一直掉。
顾景明看了他一眼,又抬眸看向阴气沉沉的天空,叹了一口气:“南山,是爷爷对不起你,把原本给你的东西弄丢了。”
他用力地摇头:“那些东西我不在乎,我只要爷爷,我只要你活着!”
“说什么任性话。”顾景明随意坐在他身旁,轻声说:“人都有生老病死,爷爷时限到了,就得离开。”
此时,顾南山身下的木质地板已湿了一片。
见他没接话,顾景明便自顾自地说着:“不要难过,你就当爷爷出去旅行了,只不过,这一次,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南山,你可以去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可以与那两人反目成仇,可以报复,可以怨恨,但是,答应爷爷,不要让仇恨跟着你一辈子,发泄完心里的情绪,要好好生活,爷爷没什么愿望,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顾南山:“可以答应爷爷吗?”
顾南山深深把头埋在膝盖里,听到顾景明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顾景明轻轻一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南山,爷爷要走了,来,跟爷爷说再见。”
听到这话,顾南山连忙擦了擦眼睛,起身不舍地看着顾景明,不一会,眼眶又被泪水侵占,好一会,才挤出一句:“爷爷,再见。”
闻言,顾景明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南山真乖。”
风还在吹,香还在燃,顾景明的灵魂却像是没来过一般,彻底消失在停灵堂中。
不知是不是哭干了眼泪,顾景明离开后,顾南山便没再哭泣。
面无表情地在灵堂前为他烧纸,上香,擦拭棺木。
似乎是想把所有没有尽到的孝,全都补回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停灵堂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顾南山目光呆滞地抬眸望去。
只见严宽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里面的顾南山,严宽也愣了愣,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慌忙用门闩堵住门口,快步跑进灵堂。
“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见顾南山只呆呆地烧纸,严宽急得直跺脚:“您快走吧,他们就要过来了,”
‘他们’二字,让顾南山的眼底闪过一丝波澜,一抹恨意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可是,他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继续烧着纸:“爷爷走了,我送他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