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沂洁站在讲台前代表班级将礼物递给老师,没有多馀的动作或话语,转过身就迅速发落所有人开始简单的打扫周边,让老师能继续课程。
站在台前的叶沂洁对陈若初来说,曾是她所嚮往的模样,成绩好、有号召力、受到师长喜爱,社团活动也积极的参与取得不错的成绩。
她面对外面所有的人事物,总是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从未含糊,乾净俐落。
不过陈若初看过她的另一面,令人感到极大反差,甚至觉得可爱的一面。
她喜欢转笔,所以笔袋里常会多放几支同色原子笔,好听点叫以备不时之需,其实是练笔初期她常一失手就送走一管墨水,所以得要多准备一支在袋子里才行。
陈若初有次看着桌上断水的笔,小声默默的说一句:「这墨水可以换吧。」
她盯着叶沂洁拋上去的笔在空中转了一圈掉落,之后笔尾完美扣进她两指间的缝隙。
「可以呀~」
「那你带笔管来换就好啦,干嘛带快三支在身上?」
「因为重量手感会不一样啊。」她嘴角噙着一丝笑,将笔头转开抽出墨水管,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段挺长的距离,「装完新墨水我会先在家用完大概这样的量,才会放进来。」
或许聪明人的想法总是与眾不同,陈若初看着只剩半管的墨水心想这样重心可能会偏向笔头比较好转一些,也可能是只剩一半,断水会比较不可惜,她的结论比较偏向后者。
可叶沂洁的答案是前者,还补充道:「而且我跟这半管墨水有感情了,所以会更小心。」
「蛤?」
陈若初不可置信,可看她眼神越来越真挚,话语便顿在喉咙出不来。
「对啊!东西用久了就会习惯,会想爱护它,让它能陪自己更久不是吗?墨水也是啊~」
好像无法反驳,陈若初看她小心的将墨水管塞回去,抬起头看着自己,眉眼闪动了一下。
「那如果用完了呢?」她接着问道:「会捨不得吗?」
叶沂洁扎着马尾,一手托着脸,摇了摇头,马尾便跟着摆动。
「不会,我会谢谢它陪我度过这段时间,然后换下一支。」
那时的陈若初认为两人就像彼此手里终会用完的墨水,而墨水量是三年的校园时光。
很长了。
叶沂洁承包了陈若初所有的惊喜,她总是有意想不到甚至有些笨拙的小反差,让陈若初当下都会怀疑叶沂洁其实有个双胞胎,在自己面前的可能是比较傻一点的姊姊,或着妹妹。
陈若初不知道这些模样,叶沂洁只有让她看见过。
「你有一种安全感,让人不自觉就放下偽装。」
桐希是这样告诉陈若初的,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成熟感,让人想去倚靠。
那或许是家庭因素所创造出来的外在假象,不过成熟两字能用在自己身上,她还是很开心的。这表示自己偽装的很好,没有人发现成熟底下的幼稚、任性和脆弱,而这些都被陈若初视作自己的不堪。
懂事的孩子没糖吃,但是大人会摸着自己的头,说你懂得礼让、很乖、很听话。
然而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从来没停止过。
哭的孩子依旧有糖吃,那懂事的孩子呢——
已经在给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