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学什么系?」蔡老闆打断她想继续辩解的话,抬高音量,斩钉截铁。
「......建筑。」
「会不会画图?」
「.....会。」
「会不会渲染?」
「也会。」
「柱间距、墙厚、建蔽率、日照率会不会算?」
「......我知道了。」
陈若初叹了口气,虽说蔡老闆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但这次不知为何他脸色越说越严肃。
好像她拒绝的话,他会很失望。
「不会的可以来问我,我也会在一边监督,不要害怕。」蔡老闆抬起食指,往她眼下的盘子指了指,「现在先吃饭。」
一盘子满满的菜,在陈若初的盘子堆起一座小山,原来刚才那些全是夹进自己盘里。
那时她不知道,蔡老闆交给自己这个案子,是为了什么。
因为陈若初知道,他接下的每一笔案子,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才会告诉她,让她替案子排出时间来。
她以为这是像往常一样,只需要在现场偶尔勘地,在办公室画画傢俱,排水电线而已。
那晚,陈若初被叫到办公室,蔡老闆的语重心长和疑问,让她沉默了好久。
「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却迟迟不肯发展耗在我这,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缺乏机会,还是没有勇气。」
我为何会在这,是因为没有机会吗?
他双手交叠摆在桌上,图书馆的案子被压在底下,「机会现在给你了,所以你是没有勇气吗?」
现在机会来了,你却下意识拒绝掉。
「不是......」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人家可是看上您的作品,不是我的。
我不认为自己能胜任,太难了。
.......你还在继续着吗?
于慈恩的话从她的脑中一闪而过,想解释的话全变成她所认为的藉口。
「那你已经没有理由去推託了,这份案子虽然是掛我蔡明德的名字,但我希望最后上面设计写的人,是陈若初三个字。」蔡老闆弯下身从抽屉拿了一份资料,连同图书馆的案子夹一起,推到她的面前,「若初啊,你不该一直待在这,外面的世界更大、更适合你。」
「考上建筑师,然后离开我;离开台湾。」
可能是那一刻起,陈若初不再将她摆在第一位。
那些对彼此说过的话,一句句堆在她的心头上,曾经的理想成了自己止步不前的理由,成了她害怕未知的原因。
原来止步不前的,只有我自己。
「我知道了,我会接下案子,不过考建筑师这件事,请让我考虑一下。」她的声音好像洩了气的气球,伤口隐隐的痛楚,让她压着虎口分散着痛感。
指尖触碰到纸面,用尽全身力气,她将资料夹抱进胸前。
好沉,为什么那么沉?
「案子施工期有三年,你要考虑多久?」
凝望着惨白的纸张,炽光灯打在头顶,将她的身影照得单薄孤独。
陈若初扯着嗓子,声音提高几分,「一个月。」
时间如果倒流,那年春天的樱花别开的那样绚烂,
那我们是不是就会停在16岁,你转走的夏天?
我们的世界不再交界,我的青春不再有你。
那一年,她就该知道自己早已无法继续环绕着她。
在对桐希说出喜欢的那一刻,陈若初就该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