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庭教师曾经夸他有一颗坚韧的心,即使没有继承家业,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但现在看见了他,只会用怀疑和猜忌的眼神凝视着他,并且质问外界传闻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是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在学校里,他是同学和老师中最受欢迎的存在,可是再次见面后,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除了一些见利忘义的小人前仆后继地围在他的身边,再也不会有别人。
刑野的眼神一点点地散去光芒,他用一种格外冷漠的目光审视着快要被黑暗淹没的自己,审视着天边那块遥遥俯视着他的银白十字架。
像他这样的存在,就注定只能成为一个肮脏的东西,注定什么也不能得到。
当这个万念俱灰的念头出现的时候,刑野放弃了挣扎,在无止境的疼痛中放任了自己的死亡。
然而下一刻,他听到背后传来了声音。
那个声音并不真切,像是从远古传来,带着沉淀了岁月的悠远,直达他的耳边。
“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眨眼之间,攀附在刑野身上的淤泥褪了下去,周身剧烈的疼痛也变得微乎其微,刑野终于可以动了。
但是他却没有立刻站起身来,只是挺起了个半身。
如同面对自己有愧的人一样,又如同不敢相信自己见到了什么一样,刑野背对着那个身影,僵硬地跪坐着。
“您,不会怪我么?”
看到睡梦中的刑野小声地问出这一句话,顾平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他怎么会想到刑野的执念这么深,又能隐藏着这么好。
他屈起手指来,在刑野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你难道做了罪大恶极的坏事么?”
但是刑野却沉默了,露出更加不安的表情。
顾平生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叫醒对方会比较好一点,但是叫醒了人,对方不一定会再和他说起这件事情了,心结也会留下来,得不到解决。
顾平生便顺着他的不安问道:“具体做了哪些坏事,可以和我说一说么?”
提到这个,刑野有反应了,他似乎斟酌了许久,最后吐露出来了一个词“报仇”。
“他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们。他们想要我死,我也将同等的痛苦还给了他们。”
顾平生继续问道:“那你报仇的时候有没有殃及其他无辜的人?”
刑野这次回答,底气充足了很多,干脆利落的一个词:“用不着。”
对付那些跳梁小丑,他用不着借助旁人当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