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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仆从冷笑一声,道:听闻叶姑娘常有惊世之言,还曾讥讽王家一门草包,不知是何人所教?

    说话如吃饭,无需人教。

    一阵静默后,那仆从表情似讥,倒是随意,难怪好好的姑娘家,生生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招来无数闲言碎语。

    两人说话时,赵大人还保持着堪堪沾了一点凳子的坐姿。他眼里的惊疑全变成了惊,竟是连仪态都忘记了。他惊的是二人的你来我往,更惊的是两人各自的态度和他们所说的话。

    叶娉几乎肯定了心里的猜测,所有的神经越发紧绷。

    她说:既是闲言碎语,招来又如何?我何需理会?

    那仆从反驳,生而为人,或是为名或是为利,名声之重,堪比性命。你一个女子,这般言行无状不管不顾,所为哪般?

    自然是为了自己自在。

    你竟是半点不惧?

    惧。叶娉声音平稳,但流言如风雨,若我因风雨而生怯止步,那我还有什么出路可言。是以无论惧与不惧,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

    自己的路自己走?那仆从厉目渐深,竟是重复了这句话。

    如此言论,似是听过,又似是从未听过。

    字字平常,却又闻之动容。

    他的眼神复杂,问:若无名声,无异于自断生路。路已断,又该往何处行?

    敢问这位先生,名声从何而来?

    他人口中,文人笔下。

    他人是谁,文人是谁?非我父母,非我兄弟,非我姐妹,亦非我友。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诽我谤我,却不曾见过我,更不曾了解过我。我怎可因为这些不相干之人的闲言碎语,便自我厌弃,视自己为耻辱?

    那仆从倏地面色大变。

    类似的话,多年前他听过。

    那人护他顾他,引得无数非议,却说世人毁誉如浮云,云散时无踪,云聚时无影。若为这些无踪无影之事黯然神伤,太过不值得。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明白了那个孩子为什么会说她是意外。

    难怪你敢痴缠男子,原来心性与旁人不同。但你可知你再是高看自己,在世人眼中你依然低微如尘埃,怎敢妄想高攀温郡王。

    我知自己低微,也知温郡王高贵。世间芸芸众生,有人生而富贵,有人生来低贱。但无论高低还是贵贱,皆处于一方天地间。蝼蚁也好,树木也罢,所见星月并无不同。我仰慕温郡王,恰如蝼蚁仰望星月,唯心之所向,绝无亵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