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娉娘的性子她清楚,近些日子越发的有主见。娉娘说眼下他们什么都不要做,做多错多,只管等候结果。
可是她害怕
害怕一直干等下去,等来的却是最坏的结果。
温夫人像是看出她的为难,道:此乃大事,你好好想想。我以为这是一个极好的转机,既能缓和你和娘家的关系,还能为娉娘找到一个极好的归宿。娉娘的名声差成那样,怕是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亲事。你千万莫因自己心里过不去,害了妹夫,又误了儿女们的前程。
最后这句话,最有杀伤力。
哪一个当妻子的,都不希望自己会害了丈夫。哪一个当娘的,都不愿意成为儿女们的拖累。何况叶氏这般心思敏感又儿女心重的女人,更是害怕成为那样的人。
温夫人见好就收,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说动这个堂妹。婚姻大事,谁还不得考虑个三五日,她过两日再来即可。
她估摸着时辰,起身告辞。
叶氏坚持送她出去,刚一出门就看到站在桃树底下的大女儿。
新绿的桃叶,繁茂而翠嫩。叶子中藏着一个个小小的果实,蒙着白白的细毛。绿衣的少女与桃树的绿一样清新,不施粉黛的艳色小脸分外娇嫩,眉宇间却有着不符年纪的深沉。
温夫人心下诧异,若不是她看着这个孩子长大,她还真当是另外一个人。最近每见一次,她就会发现对方的不同。仿佛是蒙尘的玉石,终于褪去外表的粗糙与灰气,隐隐有了将在大放异彩的迹象。
这种感觉让人极不舒服,像是某种原本已经定性的东西,突然间产生难以掌控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仅没有让人欣喜,反倒让人不安。
温夫人是来为我说亲的?
娉娘,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但是你要知道,我和你母亲都是为你好,我们不会害你的。
好一个不会害她。
叶娉冷笑,温夫人,你回去告诉你们王家三房那个老毒妇,若想让我嫁入王家,也不是不行。只要她死了,我一定会在热孝那几日进门,以孙媳的名义为她送葬。
叶氏倒吸一口气,娉娘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吓人了。
温夫人却是瞳孔微缩,这个孩子确实不一样了。她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向来是个三言两语就能摇摆之人,绝计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难道以前一直是装的?
若真是如此,心机该是何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