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见凤九愁眉不展,忍不住凑到近旁小声建议道:“咳,要我说也不必这么纠结,你把自己当礼物帝君一定很开心!”

    “不行,这招都用了多少年了!”凤九翻着货郎摊上的货品答得顺口,待到醒觉见成玉瞪大了眼看过来,方掩饰着轻咳两声道,“成玉啊成玉,难道三殿下过生日你也是这么打发的?”

    “给你出主意呢!怎么又说到我头上?”成玉原本穿着男装,一派风流潇洒,此时倒是薄晕轻染,颊边另添了一丝羞赧,“你和帝君是夫妻情深,我和他算什么!”

    凤九难得见成玉这般不潇洒,便起了调笑的心思:“还能算什么?欢喜冤家呗!”

    “谁跟他欢喜!冤家对头倒是没错!”成玉撇着嘴扭过头去,只是面上的飞霞尚未褪去,让这看似硬气的话多了几分欲说还休的旖旎。

    “对对,不是冤家不聚头!真是冤~家~”凤九拿捏着她清润的好嗓子,将“冤家”二字咬得九曲十八回,平白添了几多风流。

    成玉忍不住上来捏她的嘴:“好啊!跟着帝君学得嘴皮子越发利索了!这会儿倒编排上我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凤九挡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反问:“哎?元君怎的如此暴力!莫非也是三殿下惯出来的?”她熠熠生光的眸子里满含着戏谑。

    二人在集市上旁若无人地嬉笑打闹,只是一个男装一个女装,于多数凡人眼里看来多少有点青梅竹马、少年佳偶的意思。

    街边一位大娘在招揽生意:“这位公子,可要来看看我家的绢花,为你家娘子簪一朵,定然十分好看!”

    成玉走到近前方知大娘是在跟自己说话,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又瞧瞧身边神采飞扬的俏丽佳人,这误会挺有趣!

    凤九倒未曾注意大娘在说什么,她被近旁小摊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是个老汉在画糖人。棕黄色的糖浆盛在一柄长勺里,一块石板光滑油亮。老人手艺精湛,趁着糖浆将凝未凝的短暂时刻,手腕轻提轻抖,便在石板上描摹出鸟兽虫鱼来。一边的草把上还插着十二生肖与一些神仙志怪造型的糖人。

    一群拖着鼻涕的小娃儿啃着手指看得专注,能递上大子儿买的却是少数。一旦有这样的幸运儿出现,众人的目光立时粘了上去。举着糖人的那个,浑似凯旋的将军、高中的状元,挺胸叠肚、趾高气昂,当着众人的面小心地舔一口便如尝过了人间至味,足以抵上三日绕梁的佳音。

    凤九却不是馋糖人,她是想到了别的。面前一幕让她忆起多年以前在梵音谷过的那个女儿节,有人举着糖人虽不似那些小娃儿一般开心得跳起来,眼中流露的欢欣与满足却是勾人得很。她至今仍记得他璨若星河的眸子专注看过来的样子,仿佛溺进了一方流淌着蜜糖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