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方啧了一声,他一只手仍旧按着腰间的长剑,但却是有命令下来了:“公子胜为齐军蛊惑,五千人,皆可斩。”
——还以为这齐军的五千人有多难缠,结果……公孙方独坐于高台之上,看靠近的万余魏军将那冒充为魏人的齐军团团包围,由于两军甲衣本来就是一家,公孙方为了避免误伤,特地让每一军的伍长分五十人检查好,各自将左臂的臂铠甲片卸下,再在其上用下裳撕去的长布条系好,用以区分敌我。这厢看起来血肉横飞,却是如同沙场演练,别有一番滋味。
基本上没有遇到一丁点儿像样的阻力,哪怕知晓敌军的素质奇差,但既然能这么短时间击败了公子胜的部曲,还能胆大到敢用一个无名鼠辈顶替公子胜过来,那安平君怎么想,也不该是一介有勇无谋之辈。
怎么可能一点后手都不留?公孙方摸着下巴,他最为精锐的一支骑兵已经接近了齐军领头的那名银盔银甲的假公子胜。
“这么喜欢公子胜的长/枪,但是用起来却不怎么样。”
这场规模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战争还在继续着,但先前从公孙方手里逃走的假公子胜再次回到了他面前,不过这次,这人是被五花大绑押解过来的。
公孙方话才开口,那副桀骜不驯的年轻面庞便是一阵摇晃,假公子胜被押解他的魏军由背后猛踹了一脚,立时以脸着地。
年轻面庞的主人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得意。”
“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蠢话。”这样的话,这些年来,公孙方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他丝毫不以为意,能让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那名少年郎,便是安平君田昌意。
是的,虽然少年郎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但这时公孙方就已经单方面认定了。
那安平君田昌意穿着公子胜亲卫的衣服,在五千人中实在是不显眼,哼,还想看那人大显神威,引人注目呢,不过本人似乎是有出风头就是找死的自觉,一直都隐忍不发。但这就是要看那人可以忍到什么时候。
“就是把你当做靶子用,没有打算救你呢。”公孙方不喜欢战局中存在任何不确定的因素,如果有,就要抹除,如果无法抹除,至少要确定那因素是在何处,然后针对做出处理的方案。所以他打算先确认一些东西。
“他是说我只要在马上好好待着,就会保我性命的……只是我才夹马随军往前,他人就不见了。”假公子胜说着,脸侧着想往身后的战场望一眼,一方面受两边的军士制约动弹不得,一方面又是感觉自己轻信了人不忍去看,他终究是动作进行到了一半停了下来,然后就开始默不作声起来。
日头正盛,阳光也像是跃动的火焰,将假公子胜太阳穴处的汗滴给灼烧成了一大块的圆形白斑。看情形,这个人有一阵子连口水都没有好好喝过了。也正是逼问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