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世上,有些书肆是给别人开的,有些是为自己开的。
若只是为自己开的,书肆里有没有书其实是不妨碍的。当然更为显明的原因是,就这兵荒马乱的贫瘠之地,就是秦国相国,也没办法凭空给她搞出一屋子的书来。
之前又没说过这回事。
函谷关当地登记在册的也就一万两千户军民,也没哪家的行商愿意在此地做生意。
之前的药行还是用作军用的。虽然函谷关贫瘠,但四周多是山地,逢春过冬,都能采集些药草,有些农户便是将药草采了卖与药行,以此为生。
公主目夷搞着一出,便是要好些人要另寻生路了。
但她不在乎。
若是没想过田昌意所说的六道轮回转生与有感而孕的区别,她是会真的好好考量所思所行于大计之上的缺漏,但要是一切的前提变了,那么由此发生的过程与结果都应该发生改变。
她向来是个有立场的人。
她的一切行为都以那个立场的意志为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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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奢睁开眼的时候就意识到糟了。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若是不去看屋中的滴漏,她兴许还能自己骗自己,认为这是天刚亮,但是既然看见滴漏了,她也便知晓,这其实就是说今天是阴天。
已是巳时。
换作有太阳的往日,这屋子要是坐北朝南,早就该太阳光照屁股了。
潮湿的空气中有一股木头腐烂的味道。姜奢很难不就此皱起眉头,但此处已经算是函谷关中上好的住处了。
既然没有和公主目夷再住在一间屋子里,到这个点,对方也没过来叫她,其实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起床,该干嘛干嘛;一个是继续倒头继续睡,还是该干嘛干嘛。
但姜奢还是起来了。
虽然她是半点都不想知道公主目夷是在干什么,但是完全不知道的话,这异乡异处的,她到底是难以心平气和以待。
赖以住处的屋子是宅子的西厢,而走到唯一的正门处,那推开门就是已不是药行的书肆。
看公主目夷的样子,对方是早就起来了,坐在柜台后面正是拿着一册书在看。远远来看,姜奢只能看出那册书的不凡。
毕竟不是什么书都有资格被金线编纂而成的。
这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这间宅子的建筑绝对是有问题的,屋檐竟然是与门槛相对,所以非常显然的结果就是:雨滴滴在门槛上,水花会向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飞溅开来。不仅非常吵,还非常不整洁。